顾北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怀中的长缨,端起桌上的茶杯,给长缨喂了点热茶。
“下次,我不会让你再跟着我这般奔波了......”顾北说道,“罗将军已经答应借兵给我了。”
长缨稍微缓过点神来,挣扎着坐起来。
“罗将军真是大义之人,那还不赶快率军前往昌城,再去的晚点,太子恐怕有危险!”
罗恕伸手示意顾北与长缨继续饮茶,自己欠了欠身子,说道:“姑娘想得简单了......我西北大军,风雪里来俩人,就能带到昌城去......皇命呢?虎符呢?粮草呢?”
罗恕说完,起身问顾北:“顾公子,先前你单手捉我万担弓,本帅可是数日没有睡一个明白觉,茶不思饭不想地琢磨了数日,终于明白什么叫强弩之末,借力化力。顾公子今日恰好来我大营,本帅可否邀你再接一次箭?”
长缨双手推开披在身上的大氅,蹙眉说道:“我说罗恕......我与夫君为救你北国的太子,大雪中差点失了性命,一路未曾停留半刻,从昌城飞奔而来,你竟然有心在此与我夫君比武?”
顾北早就料到罗恕不会轻易将大军调至昌城,除非有皇上的圣旨和调军虎符,否则,大军一旦拔营,牵动的可不止北国朝廷的神经。
罗恕并没有理会长缨,转身提起身边长弓,撩开帐帘。
“顾公子,请把!”
顾北将掉在地上的虎皮大氅重又捡起,抖了一抖,披在长缨的身上,轻声说道:“缨儿,我去去就来。”
“夫君,你全身冻得发麻,眼下还未缓过劲儿,罗将军这段日子可是在河界休生养息,一身力气无处去使......夫君,你要当心呢。”
顾北摸了摸长缨的脑袋。
“今日不降服罗恕,罗恕意难平。一盏茶的功夫,等我......”
顾北走出帐外,罗恕已经一手握弓,一手拔出一支雕翎箭。看到顾北走出来,笑着说道:“顾公子,本帅记得那日,你我相距约十丈之遥,今日我让你至二十丈,你若能单手接到我这支雕翎箭,罗恕从此不再使弓!”
顾北摆摆手说道:“罗将军,大军征战,弓弩岂能弃之不用?顾北我习的是江湖手段,单打独斗却也不在话下。罗将军自幼跟随陈元帅,生长于大军之中,你我之间本无相关之处,然而今日,顾北身负皇上和储君重托,前来请罗将军出兵解昌城之围,顾北只能勉为其难,陪将军试试这支雕翎箭的威力了。不过话说在前,刀剑无眼,况乎箭矢......不如你我依然是十丈之遥,我赌将军射不穿顾北的这具血肉之躯,如何?”
罗恕一听,大怔。
难道他真如世人所传说,寻齐了独隐山人的遗世锦囊,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躯?
“你要以性命做赌注,目的何在?”
“只想让罗将军明白,今日你若不出兵,三日后,性命不保。”
罗恕看顾北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以为他又在动什么鬼心思。这段日子,军中多有传闻,说顾北昔日生擒北蒙主帅,智勇双全,世间罕有。罗恕心想,今日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往后还如何在军中树立威信!
“十丈,我的弓箭射不穿你?”罗恕问道。
顾北笑着点头,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泥,抹在自己胸前。
“罗将军,顾北给你做个靶子。”
说着,转身向远处走去,约莫走出十丈,顾北停下脚步,大声问罗恕:“罗将军眼神可好,能否瞧见我胸前的污泥?”
罗恕见过自负之人,却从未见过如此自负自狂之人,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本帅就算蒙住双眼,也能一箭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