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甫拉着竹凳坐了下来，示意顾北长缨也坐下说话。代甫见顾北和长缨手挽手坐在了他的面前，才说道：“二位果然如江湖传闻一般，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啊。”

顾北已经听出了代甫话里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代前辈走南闯北，不知还听说了其他什么传闻呢？”

“老夫还听说，顾公子出行，身后一定会跟大批的江湖好手，个个伺机想取公子人头。老夫现如今依然与公子面对面坐着，说明公子手上人命，恐怕也不在少数啊。”

长缨听出代甫已经识破了他俩的身份，便缓缓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

这把短刀是顾北在一个镇上专门请铁匠为她打造的，玲珑小巧，锋利异常。长缨将它握在手里，一只手捏着刀锋，来回捋了捋，说道：“代前辈，如若各自安好，它便是一把切牛肉的小刀，能把牛肉轻轻地切成薄薄的片状，入口即化，特别适合代前辈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如若各自不安好，它便会化作索命的无常，‘代家班’上下四十三口，喉间就多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代甫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眉眼间闪过一丝惶恐，低声说道：“二位别误会......代甫曾与独隐仙人有过一面之缘，承蒙他老人家抬爱，给我指点了如今这么一条永无尽头的路，要不然代甫的这条命，三十年前就被无常收走了，那还能劳烦姑娘动手......”

顾北“哈哈”一笑，说道：“时隔三十年，代前辈依然记得师父他老人家的恩情，看来代前辈与人为善，适才内人言语间多有冒犯，代前辈多多包涵啊！”

长缨在边上用肩膀顶了顶顾北说道：“我哪里冒犯他了？我只是委婉地告诉他，要适当地管好自己的嘴巴，这样便能活得长久些，同时还不会连累身边人......”

代甫点头说道：“姑娘说的极是，代甫只是没料到能在川南遇见恩人的弟子，一时情难自禁，才上前询问了一番。姑娘放心，代甫一来还想多活几年，二来也想看着手底下这干人风里雨里、热热闹闹地走南闯北......代甫这张嘴，一定会严实得不能再严实！”

长缨朝顾北努努嘴：“夫君......你看，各自安好，两厢情愿，多好......”

顾北嘴角微微一笑，拍了拍长缨的手，说道：“代前辈......这一路上，我隐约听到你一位弟子，不停地练习着说书的本事，似乎与在下有些关联。代前辈能否把他叫来，让我和内人率先饱饱耳福，代前辈也顺道检验检验他练习的如何......”

“这......”代甫面露难色，说道，“孩子们有眼不识泰山，恐怕会冒犯了二位......”

“无妨无妨，代前辈不说，你的弟子们只当相互切磋技艺了，何来冒犯之说？”

代甫听顾北这么一说，又看了看长缨，长缨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似乎在对他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就得言听计从！”

代甫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怪只能怪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把这两位招揽进了自己的班子里。只好微微颔首说道：“那二位......请恕代甫无礼，随后便以卖艺同僚相称了......”

顾北笑着点点头，代甫回头招手喊道：“余桂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