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稍稍恢复了力气,连忙爬着把这一层整个摸索了一遍,出人意料的事,这一层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堆一堆并不平整的土包外,别无他物。
“顾北这俩人呢?”齐公公疑惑地想,“难道他们真的凿开了通风口,逃了出去?”
一想到此,他赶紧站起身,举起手向上摸索。他很快摸到了通风口。
通风口还是当初火把熄灭时的样子,顶多能塞进一个脑袋的同时,再容纳下一副肩膀。
齐公公长长地吸了几口气。
“顾北这小子没有凿通风口,难道他找到了其他出口?”
齐公公想着,又顺着墙壁摸索,果然,他在一边的墙壁上,摸到了一堆松弛的土。
“这是出口?为什么又堵上了?”齐公公一边想,一边用双手开始刨土。可是,这堆土好像无穷无尽,他刨多少,外面又往进涌多少。
这个时候,齐公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
他连忙爬到坑沿边,伸手往下一探,胳膊还没有下去多少,指尖就已经触到了冰凉的水。
“啊!”齐公公惊叫一声,又返了回来,发疯似的刨起土来。
无休无止的土涌进了这个洞里,齐公公双手十指已经血肉模糊,但他还是不停地刨着,既然顾北他们俩能从这里出去,我也一定可以!
齐公公内心虽然已经绝望,但他的双手丝毫没有罢休的意图,因为他的身下已经被水蔓延了开来!
土里夹杂着木屑,碎石。
刺骨的疼痛让齐公公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地牢内的空气突然变得异常闷热,齐公公起身来到通风口,大口大口的喘息了一阵,他撕下身上的衣衫抱住双手,又开始疯狂地刨起了这个坑洞。
这是他这一辈子做过的最没有回报的一件事了,偏偏这件事,与他的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
他一边刨着土,一边回想自己这一生。
他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藏在“涅盘山”下,自己的卧房内,顾北一定没有察觉,地下的暗道里,还埋着上百枚上好的“血兰花”种子。
天下还有数十万人,眼巴巴的在等着自己的货,没有“血兰花”,他们活着就没有了意义,甚至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冰冷的水,像一个无形的死神,缓缓的淹没了这个地牢唯一的出口,齐公公无法呼吸,只好将头伸到通风口里,他绝望地向上喊叫:“救命......救命......”
通风口的上方,对于此时的齐公公来说,比天堂还要美好,只是没有神仙回应他。
齐公公接着喊:“救命,救我......金子银子我都不要,‘血兰花’的种子我也不要,都是你的,快救我啊......”
他的身影似乎被这个通风口吞噬掉了,上面或许根本听不见他的呼喊。
水逐渐淹到了他的脖子,齐公公觉得咽喉被人用无形的双手紧紧勒住,让他难以呼吸,他浸泡在水中的双手企图掰开这双手,但是又无能为力。
就在水快要淹没他的嘴唇的时候,他终于喊出了这句多年来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句话:“宜妃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无尽的黑暗里,没人能看到齐公公圆睁着的双眼,一双眼球几乎要夺眶而出,好似在诉说他没有说完的忏悔......
奇怪的是,这来势汹汹的地下水,只淹到了齐公公的眼睛,再没有上涨了,他的脑袋紧紧地卡在通风口里,一动也不动。
顾北和长缨以为,地牢中的水,一定会从川南王府大狱的某一处,喷涌而出,带着一股浓浓的腐臭。
他们却没有等到。
一直等到一位年迈老者,拎着一个特制的碗,碗里盛着一些粗食从他俩身边经过。
顾北对长缨使了一个眼色,轻轻跟了过去。
年迈老者来到一个阴暗的角落,慢吞吞的放下手中的碗,从地上捡起一根细丝系在碗的四周,又揭开地上的一些干草,这才露出一个仅有碗口大的洞来。
他将一只手臂伸进洞内一抓,抓出一把干草后,将手中的碗缓缓往下吊,细绳慢慢地消失在洞里。片刻间,老者疑惑地从喉咙了发出“咦”地一声,抓着细绳的手上下颠了颠。
而后,他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又缓缓得把碗提了上来。
顾北惊讶地看到,老者提上来的碗,竟是空的!
难道齐公公......
顾北和长缨在暗处盯着这位送饭的老者,直到他消失在通道尽头,顾北连忙闪身来到这个洞口,揭开上面的干草,又学着老者的样子,将手臂伸进洞里,掏出里面的干草。
“嘿!”顾北对着洞口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