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萋萋心中想上前查验,但又惧怕麻仁山肩上的猴子,她听麻仁山说完,终于点了点头,说道:“本宫容你一试,若故弄玄虚,你必死无疑!”
拦着麻仁山的这位将军让开了道,麻仁山眼睛一直盯着火铳引信露出的小孔,他快速来到火铳旁边,将引信掰到旁边,接着将瓶口靠近小孔,把瓶内之物尽数倒入。
紧接着,他又摸出一个火折子,“噗”的吹燃,点燃的引信。
谁也没有料到麻仁山会突然点燃火铳,要知火铳发射,边上一丈内不得站人,一面被其震伤。
引信“呲呲呲”闪着火花,城楼上的人连忙向后退去,陈萋萋在两位兵士的保护下,飞快地后退数步,又被兵士们围在了中间。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的一瞬间,麻仁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第二门火铳旁,直接将瓶子扣在了引信孔上。此时,有人看到了瓶口溢出的水流,起身大喊道:“他在往里面加水!”
所有人大吃一惊!
这比猴子说话还要令人恐怖!
陈萋萋一把推开围着自己的兵士,指着麻仁山大喊:“快!杀了他......”
这时的麻仁山,已经往第三门火铳奔去,眼瞅着仅剩下一丈有余的距离,但是,这门火铳旁的兵士们听见陈萋萋的喊声,已经拔刀朝他冲了过来。麻仁山“啊哈哈”地大叫着,眼中虽有一丝惊惧,但脚下依然迎着刀锋快步上前。
三柄闪着寒光的刀,齐齐插入了他的腹中。
麻仁山“啊”得一声,顿住了脚步,他的脸色痛苦无比,挣扎着抬起手臂,将手中的水瓶塞到猴子手里,一张口,满嘴的鲜血喷涌而出!
“照......我的去做!”他命令猴子。
只见猴子抓着水瓶,灵活地越过兵士们的肩膀头顶,向火铳跃去。
“快揽住那个畜生!”陈萋萋声嘶力竭地大喊!
麻仁山倒地的瞬间,他看到,密密麻麻的兵士提着刀朝自己的小猴子扑去,而猴兄,正捧着水瓶,学着自己的模样,把水尽数灌入了最后一门火铳的引信孔里......
小猴子透过人群的缝隙,看了麻仁山一眼,它邀功请赏的眼神,仿佛在问:“我是不是很棒!”
麻仁山也看到了它,他使出浑身最后的力气,朝它伸出了大拇指......
这是他们俩最后一次对视,麻仁山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可怜的猴兄,再没能吃上麻仁山给它奖赏的干果,就被一位兵士拦腰砍成了两截,跌落到火铳下面。
后来,麻仁山师弟余桂海,一口咬定,说师兄的猴子是神魔转世。但是,此后的千年里,再也没有一人,听见过猴子说话,人们猜测,麻仁山大概便是“腹语”的鼻祖吧。可是,既然余桂海如此认定,那就依他!毕竟,大多时候,人未必能做到猴兄这般......
陈萋萋脸都被气绿了,她就手拔出身边一位兵士的腰刀,来到崔氏三兄弟的面前,劈头盖脸一顿乱砍。
可怜崔伯这三个儿子,糊里糊涂便做了厉鬼......陈萋萋十月怀胎的日子里,他们不止一次在她的梦里哭嚎索命,令她寝食难安。
城楼下的长缨并不知道当下发生的一切,她麾下的弓弩手已尽数撤回,毫发无损,这倒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难道陈萋萋留着火铳,专门用来对付自己?
长缨仔细地盯着城楼上的动静,却见上面一片慌乱。就在此时,身后一员虎将拍马上前,沉声说道:“末将请缨,上前攻城!”
长缨没有看他,思忖片刻,说道:“重甲兵士开路,你率领部下架桥!”
“遵命!”
“全军向前推进五丈!”长缨放声喊道。
“推进五丈!”旁边将领高声重复。
全军将士一听,一齐高呼:“推进五丈!”
气势排山倒海,震耳欲聋。
陈萋萋狠狠看了一眼城下的长缨,却听得有人禀报:“皇后娘娘......不好了,火药库被人做了手脚!”
陈萋萋一听,只问了一句:“全部?”
“是!”
她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川南守军见陈萋萋晕了,手忙脚乱的喊着:“快抬皇后下城楼,找大夫......”两名兵士连忙上前,其中一人背起陈萋萋就往城楼下跑。
一位身着川南府兵衣袍的兵士,已经在城楼下久候多时。他一直提悬了心,在等城楼上火铳的吼声,直到此刻,他的心依然挂在嗓子眼里。
此人正是罗恕!
罗恕三日前就已藏匿在川南城内,长缨临行前再三交代:切不可轻举妄动,他留在城内,只有一件事,就是伺机找到陈萋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带到西北军大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陈萋萋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罗恕的眼前,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上前拦住这两位兵士询问。
“背上何人?”
俩兵士见罗恕身着川南府兵衣袍,二话不说,将陈萋萋放到罗恕背上,神色凝重地嘱咐道:“你快将皇后娘娘带回王府,通知府兵做防御,他们要攻城了......”
“火铳为何不用?”罗恕把陈萋萋往身上扶了扶,他一心惦记的就是这火铳。
一兵士说道:“城楼上来了个细作,把火药全淋湿了......你快带皇后前去,不得有半点闪失!”
罗恕心中大喜,再不多言,背起陈萋萋撒腿就跑。
川南城楼上的守军,太依赖自己的火铳了,竟然连几捆像样的弓箭都没有准备,眼看着长缨率领将士,冲到护城河边开始架桥,手足无措间已经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