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西凉王大笑,顾北疑惑地回头,看见他拨开身旁的侍卫,来到自己身边,笑着说道:“孩子......本王这位故交啊,他原本就是一习武之人,听见咱们这么些人前来,有所戒备也是正常的。你放心好了,去和缨儿一起在马车里等本王,本王叙叙旧便来。”
西凉王又吩咐身边的侍卫:“你们候在外边即刻,莫要惊扰到农家人。”
说罢便大步来到门口,轻轻推开柴扉走了进去。
顾北吐了一口气,转身对长缨说道:“父王这般固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长缨被一阵风吹得打了一哆嗦,赶紧来到马车前,撩开帘子钻了进去,回头说道:“夫君,外头冷得紧,赶紧上来吧,父王一生征战,这点小院落,就算藏了千军万马,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顾北一听,回头看了看,这才钻进马车,和长缨并排坐着,问道:“缨儿,这番咱们去西凉,要不要去曳浪湖拜访拜访外公还有陈明海老元帅啊?”
长缨皱了皱鼻子,刚想说“你要看陈萋萋去了吧”,但又一想,陈萋萋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自己不能随便乱说,便挽住顾北的手臂,将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曳浪湖还在冰冻期,咱们在上面凿一个冰窟窿,放入钓竿,很快就能吊上活蹦乱跳的大鱼来。陈萋萋怀着身孕,嘴巴一定很馋,咱们就让外公给咱们烤了,想想那个美味,我都要流口水了。”
顾北也吸了吸口水,吐着舌头说道:“听着就让人垂涎三尺,只可惜子微山上没有鱼,不然我师父一定能尝到美味的烤鱼......”顾北说着,又想起自己的师父来了。长缨微微笑了笑,说道:“夫君,你师父一定是品尝了天下最好的美食,饮尽了天下最好的美酒,才舍得这万般红尘,还有一个白白净净的徒儿,撒手人寰。所以,你不必替他惋惜。”
“嗯嗯.......”顾北点点头,说道:“可惜,我至今未能悟透,师父临走前给我留下的难题。”
长缨仰起头,撅着水嫩的红唇说道:“你说的是锦囊吧......”
“是啊......缨儿,为何我始终找不到呢?锦囊啊锦囊,天下这么大,我上哪里去找你们呢?”顾北叹道。
“东南西北我都陪着你走过来了,经历了很多事,结识了好多人,这些人和事,难道不比虚无的锦囊更有意义吗?”长缨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看我脖子上、手腕上戴着的这些饰物,其实我知道,是那个傻孩子谢柄文帮你准备的,夫君,我问你,假如让你用一个锦囊,换柄文重生,你愿意吗?”
“莫说一个,就算让我拿出全部的锦囊,我也愿意!”
长缨轻抚住顾北的脸颊,柔声说道:“夫君,随缘吧,你师父的遗言一定要去完成,但你若一心扑在锦囊上,怕是会因此失去很多东西呢。”
“就像涅盘山?”顾北拿自己的脸颊蹭着长缨的手掌。
“就像涅盘山!”长缨说道:“段棠他给了天下富人一个长上不老的神话,引众人齐聚山头,这些富商们,宁可倾家荡产,也要求得一株‘血兰花’,他们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涅盘山’上,其实连一株‘血兰花’都没有。不知这场戏,段棠将如何收场......”
顾北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人人都会犯错,就像我会把你丢在河界,丢在川南,丢在琊龙江一样,幸运的是,我最后还是找到了你。段棠犯的错,若他诚心悔改,那么,到了无法收场的时候,我会去帮他的。”
“毕竟......你不忍心看到陈萋萋的孩子没有父亲对吧。”长缨补充道。
顾北笑笑,不可置否,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看到段棠的时候,就会联想到自己的母亲——秋雨真。
风雨里跑大的孩子,就算在晴天,看到可以避雨的屋檐,也会会心一笑。
俩人陷入了沉思。
顾北很想再问关于“长缨帮”的事,但他知道,一旦开始这个话题,长缨一定会想方设法引到别处。
“长缨帮”这个神秘而又熟悉的江湖组织,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这个问题,甚至比师父留下的锦囊更让他百思不得解。
西凉王进农家院落已经有些时候了,顾北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只见那些侍卫守在门口,自顾自地聊着天打发时光。
顾北朝他们挥了挥手,指着其中一名侍卫勾了勾手指,这名侍卫连忙跑到顾北的马车前。
“里头有何动静?”
“回禀大人,大王进去后,并无任何动静!”
“嗯?”顾北跳下马车,蹙眉问道:“无任何动静?”
“是......”
“缨儿......”顾北唤道,“我进去瞧瞧!”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院子门口,纵身跃入院内。
院中一片荒芜,三间房舍的门都是虚掩着的,看上去十分破旧,不像有人在此居住。
“父王......大王......”顾北试探着呼唤了两声,没有人回应他。
这是长缨也赶了进来,一看到院中这般情景,登时慌了神,大声喊道:“父王......父王......你在哪里?”
院外的侍卫一听见长缨慌张的喊声后,一股脑儿涌入院内,推开房门挨个察看。
“这里没人!”
“这间也无人!”
“这里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长缨这下急了,她冲众人喊道:“快,看看周围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侍卫们四散开来。顾北搂着长缨安慰道:“缨儿别慌,侍卫们一直守在门口,他不会有事的。”
“这里有一口深井。”一个侍卫喊道,“里头很暗,瞧不清楚。”说话间,这侍卫捡起边上一块碎石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