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一看,顿时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握住圣旨,狠声说道:“段岭......你这是要卸磨杀驴啊,很好,今日我就看看,你段岭到底又何本事,敢动我长缨一根头发?”
“继续架桥!”长缨高声呼喊道。
兵士们一听长缨下令,连忙扛着绳索铁钩一应物件,准备到渡口重新架桥。
突然,斜刺里穿出一堆全身披挂的兵士,显然是泗水城的守军,他们沿着河岸一字排开,将手中长矛指向准备架桥的兵士。
他们胸前,竟然全都张贴着一张圣旨。
“皇上有旨,禁止靠近,违令者斩!皇上有旨,禁止靠近,违令者斩!皇上有旨,禁止靠近,违令者斩!”
泗水的守军不停地高呼着,大有视死如归的气魄。
长缨拔出腰间弯刀,冲到岸边大喊:“国公有难,谁敢阻挠?”
泗水知府连忙跑到长缨面前,“扑通”跪倒在地,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喊道:“国公夫人啊......皇上有旨,国公已经去了南海,涅盘山上关押的可是我朝重犯啊,国公夫人万不可硬闯啊!”
“你放屁!”长缨柳眉倒立,气得嘴唇发紫,她冲知府喊道:“什么狗屁圣旨,胡说八道,你给我让开,两个时辰后,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国公到底是去了南海,还是上了涅盘山!”
知府大人知道长缨的脾气,哪里敢与她狡辩,知道俯身在地上,捉着长缨的双脚,额头触在岸边的泥土了,痛哭着说道:“国公夫人大人大量啊,下官只是奉皇命行事,下官怎敢违抗圣旨啊?”
“你让开!”长缨往后撤了两步,谁知知府抱着她的双脚不肯撒手,一把山羊胡须沾满了泥土,叫人又气又好笑。
长缨却顾不得这些,她腰刀一挥,架上了知府大人的脖子,呵斥道:“我给你说的明明白白,国公就在涅盘山上,我与董将军率兵将他救下来便可,你何必这般为难我?”
知府面对长缨的腰刀,竟丝毫不露畏惧之色,他挺着脖子说道:“下官素闻国公夫人知书达理,从不滥杀无辜,下官只是奉皇命把守涅盘河,国公夫人若非要硬闯,那下官只好把这条老命交给国公夫人了......”
长缨的怒火此时已经按耐不住了,心想顾北此时身处水深火热,生死难测,你却在此横加阻挠,当真是要找死。
董里见长缨脸上杀气四起,连忙上前握住长缨手腕,说道:“大搜,切勿动怒,知府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不可随意杀之......董里这就写一封奏折,快马送达京城,一定是皇上他弄错了。”
知府一听,马上起身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封圣旨,朗声读道:“国公夫人长缨听旨.......”
长缨此时那还有心思,撇撇嘴说道:“赶紧读吧......”
“长缨听旨,朕与国公私下商议,国公唯恐夫人担心,只身前往南海,吉凶难定,唯有出此下策,寻了一位相貌与国公颇为相似之人,前往涅盘山,以掩人耳目,毕竟锦囊一事,不可大肆公诸于世,给国公大人一路带来麻烦.......还望国公夫人能以大局为重,指挥董里早日回京,其余之事,朕在京城与夫人细说!钦此!”
长缨听罢,狐疑地说道:“段岭这是糊涂了吧......董里,你有没有觉得,此事大为蹊跷?既然三万御林军已经到了岸边,上山一探究竟又有何妨?知府大人,你也是明事理之人,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待我上山查验完毕,若真如皇上圣旨所说,我长缨一定认罪伏法,绝不对你有任何的牵连。”
“国公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啊,皇上圣旨上说得明明白白,下官岂能对夫人您网开一面,皇上要是知道了,下官可是要被诛灭九族的呀......”知府又跪倒在长缨面前。
长缨二话不说,腰刀又一次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就不讲道理了,我且取了你的人头,待上山查验清楚后,再回皇城,一命抵一命!”长缨说着,挥起手中刀,欲斩泗水知府!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长缨手中刀砍下的刹那间,董里的手指探向她的腰间,封住了长缨的大穴。
长缨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董里眼疾手快,上前扶住长缨,同时大喊道:“快将夫人扶进马车好生伺候,御林军退兵返京!”
知府大人连连以袖拭汗,这才发现,岂止是额头,他的浑身早已湿透了。
董里朝知府说道:“你好生保重,我走了......”
董里这句话,自然是话里有话,知府大人来不及细品,董里已经跨上高头大马,融入可大军之列。
董里骑马飞奔了一阵后,缓缓收住马缰,又从怀里掏出一封北冥王的亲笔书信。
他反复地读了好几遍,眼中逐渐泛红。
他自己也不敢保证顾北是否真的去了南海,但他敢保证的是,陈萋萋真的带着孩子,在他的将军府等他归来。
北冥王在书信中说的很清楚,只盼董里率军返京,天下便太平无事!
董里深知这句话其中的含义,他不得不对长缨出手。
“大嫂......董里得罪了......待回京后,董里一定会找皇上问个清楚,而后来国公府负荆请罪!”
大军行进的很快,董里一直骑着马,守在长缨的马车旁。正午时分,大军临时歇息,董里知道长缨快要醒了。
他寸步不离马车,直到听见马车内传出一声轻微的声音:“董里......你这是要害死你顾大哥吗?”
长缨醒了!
董里用力咬了咬嘴唇,轻轻掀开了马车帘子。
马车内的长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脸色苍白憔悴,双眼黯淡无光。
“我早就醒来了......董里,给我打些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