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心里明白,陈萋萋这是担心他突然某天躺在了卧榻上动不了了,府中上下万一有个伤寒腹痛的,又得去别地请大夫。
当下将银子收到怀中,说道:“夫人放心,老朽这就去安排,保准不耽误将军和夫人!”
“哎哟......”陈萋萋突然轻轻的无助自己的脸,痛苦地轻喘一声。
董里连忙紧张地问道:“小姐,是不是伤口又疼了......难道这温少勤的药不管用?”他转头问温少勤的师父:“还是你来瞧瞧,该用什么药,能止住小姐脸上的疼痛?”
温少勤师父拱手说道:“想必夫人刚才说话太多,牵扯到了面部的伤口,老朽这就去通知温少勤,叫他晚点出宫一趟,再替夫人处理处理伤口!”
“多谢你了......”陈萋萋捂着面说道,“还请大夫莫要让太医馆的人知道,说咱们将军府的人金贵,都用上宫里的人了......”
“好说好说,夫人尽管放心,徒弟探望师父,自古有之,没人会生疑的,再者说,老朽近些日子总是胸闷气短,温少勤他时常会从宫里抓点上好的药来给老朽煎服,宫里的人要怪,只能怪老朽倚老卖老,不会有损咱将军府的声誉的......”
“如此甚好,你快去请吧......”董里连忙送走了大夫,将陈萋萋扶到卧榻上躺好,又命下人端来熬好的参汤,一勺一勺喂于陈萋萋。
董里心里虽然有很多疑惑,但碍于陈萋萋脸上的伤口,便硬生生憋在心里,细心地服侍着她。
陈萋萋闭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刚从地狱爬到人间的滋味,心里却已经筹谋起皇后给她安排的事了。
她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能靠近皇上的机会和人,温少勤虽官职卑微,但好歹也就职于宫里,似乎有在药物里做手脚的机会......
陈萋萋这时又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北国的三军统帅罗恕。
罗恕当年在自己父亲麾下,可是拿当亲妹妹看待的,如今和皇上走得最近,自己得尽快和罗恕见上一面才行。
陈萋萋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是绝不能将董里牵扯进来,因为......因为......她也具体说不清因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此时,她张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董里一张英气十足的脸上满是担心,嘟着嘴给自己认真地吹着勺中的参汤......
只有九日,短短的九日,欧阳依依竟然将如此惊险的刺杀,交给了自己......陈萋萋突然在这一刻,为自己庆幸了起来。
这......不正是段棠一生想做的事吗?竟然鬼使神差般又落到了自己身上,那么,就让自己的生命,在最后的这九日,再为他绽放一次吧!
陈萋萋的脸上不禁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边上的董里看痴了,他以为,陈萋萋终于被自己的温情感动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盼这一刻盼得鬓角都生出了白发,他盼这一刻,付出了太多太多......
董里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它放进被衾里。
陈萋萋望着他,柔声说道:“多谢将军......将军对萋萋的大恩大德,恐怕要等到来世再报了,将军,你别后悔,你为萋萋做的每一件,煎熬过的每一个夜,萋萋都历历在目,永不忘怀,下辈子,萋萋愿意给将军当牛做马,来报答将军的此生给予萋萋的恩情和痴情......”
“小姐......”董里的心都快化了,他将手放在被衾上,压住陈萋萋的手臂,望着罗帐上的一对戏水鸳鸯,缓缓说道:“小姐......董里来生,只盼能和小姐结为真正的夫妻,生一个虎子,董里依旧对他、对小姐百般喜欢,你们要啥,我就给啥,给不了的,我就去偷、去抢......”
“此生终究是负了将军,萋萋躺在将军身侧,却是生不如死,但求来生吧......”
“小姐还是忘不了他......”
“如何能忘......如何能忘啊......”陈萋萋闭上眼睛,段棠那亦正亦邪、狡黠天真的脸庞,又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似乎听见了他急促的呼吸声,低吼着,欲将她揉碎,融化,推于天堂......
陈萋萋猛地睁开眼睛,只见董里两眼射出恶狠狠的光芒,脖颈青筋暴露,脸涨得通红,一把撩开盖在她身上的被衾,捉住两条手臂,咬牙切齿地低吼着:“忘不了......他究竟对你有多好?他拿你连人都不当,你竟然还忘不了?”
陈萋萋惊恐地望着董里,试图挣扎,上臂却被他钳得死死的,动弹不得。董里近乎疯狂地翻身骑在她的身上,狠声质问道:“我董里哪点不如他了,我手下禁军十万,护着皇权的威严,可他呢......他不过是一个时刻准备谋权篡位的落魄王爷,阶下囚!你以为他斗得过皇上,斗得过国公吗?”
陈萋萋放弃了抵抗,微微笑着说道:“将军自然比他强无数倍,萋萋从来没有过异议......”
“那你为何还想着他?为何?”董里声嘶力竭地喊着。
“因为我忘不了......”
董里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他不顾一切地撕扯开陈萋萋的衣衫,将头埋在她的胸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我要咬死他......我要咬死他......”
陈萋萋痛苦地闭上眼睛,任凭董里在自己身上蹂躏着,她似乎看见欧阳依依在自己的头顶望着自己,满意地笑着说:“你这该死之人......终于有三人可为你所用了......”
温少勤、罗恕,再加上一个董里,暗中还有皇后娘娘的支持,北冥王,你的日子该到头了啊!
夏日的风,终于褪去了炎热,从窗棂间偷偷渗进来,抚摸着她裸露的肌肤,陈萋萋收起脸上的冷漠,侧身望着神情痛苦的董里,玉腿再次缠上他的身体。
“将军,萋萋终于成你的妻子了,萋萋的心里,从此只有将军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