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顾北在长缨额头上轻轻一吻,身形犹如惊鸿一闪,已至大殿面前的青砖地上。
他长身而立,面容平静肃穆,无欲无求。双手合抱丹田,双肩平担天地。
长缨痴痴地看着他,嘴角流露出一丝骄傲的笑容。她想起四年前,竹林清溪,自己手挽一张竹弓,按耐着少女内心的悸动,谈笑间将一颗芳心暗许。时光荏苒,此时的顾北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他早已傲立于天地之间,众生拥戴,一呼百应。难怪北冥王段岭费尽心思将他软禁于涅盘山上。
要知道,一座山,岂能关住一只鲲鹏啊?
长缨看着顾北,眼里的爱能融出水来。
然而到了冀韬、宫民悦、戴文刚三人这里却不是这样了。
他们的内心怎能和长缨一样?
所以,此时顾北带给他们的,乃是混荒的原野之上,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正呼吸吐纳,凝聚天地精华。
冀韬、宫民悦、戴文刚惊得张大了嘴巴。就在此时,顾北双手大开,整个人腾空而起,巨龙同时也一飞冲天,直入云端,就在一眨眼间,龙头俯冲而下,巨大的龙口瞬间吞掉了眼前庞大的大殿。
就在冀韬、宫民悦、戴文刚三人惊得下巴快要掉落之时,只见顾北袍袖一挥,守势而立,口中吟道:
西凉月兮凉月兮,
长缨归处长缨飞。
志清高而情浓兮,
芨芨婆娑风急。
马蹄踏月兮月影碎,
江山你我同在。
歌声毕,冀韬、宫民悦、戴文刚三人回过神来,顾北已经坐在长缨身前饮下了一碗酒。
他们三人中,数冀韬功夫最高,他轻轻地碰了碰宫民悦和戴文刚,低声说道:“你们瞧瞧大殿的屋檐......”
二人侧头一看,只见大殿屋檐的每一片滴水瓦,瓦尖不知何时,已经齐齐掉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条整齐的直线。
“顾大人......”冀韬上前跪拜。
顾北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三位可瞧得清楚?”
“瞧清楚了!”冀韬、宫民悦、戴文刚三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可学会了?”
“我等愚钝......如何能在片刻只见习得如此高深的武功?”宫民悦道。
长缨笑着说道:“他不就原地跳了一下,吟唱了一曲改编我们西凉民间的曲子而已,这有何难,我都学会了......”
冀韬、宫民悦、戴文刚三人眼睛瞪得如同灯笼一般,齐声问道:“夫人......你真会了?”
“你们不信?”长缨吐吐舌头,看着顾北问道,“夫君,要不缨儿给他们展示展示?”
顾北摸了摸长缨的脑袋说道:“你可要小心身子!”
长缨拍拍肚子说道:“咱们的孩子还没见过我的身手呢,今日借花献佛,让孩子也瞧瞧他母亲的英姿......”
长缨嘻嘻笑着,缓步来到顾北适才站着的位置,双眉低垂,轻轻吐了一口气,突然间,只见她猛地放下双手,就在水袖触及地面的刹那间,人已经轻轻跃出三丈之高。
冀韬、宫民悦、戴文刚三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唯恐错过眼前龙凤呈祥的奇观。
他们的眼里,一只奇彩绚丽、艳尾葳蕤的鸟中之凰,发出一声清亮的啸声,扶摇而下,斜刺里滑过大殿,双翅一震,又消失与云端。
清风停,长缨落座,顾北掏出锦帕,轻轻拭去她额上细密的汗珠。
“非要逞能!”顾北低声嗔怪道。
长缨气息渐稳,微微一笑,朝冀韬、宫民悦、戴文刚三人说道:“我都抛砖引玉了,你们三人,若还不会,就尽快把后面的鱼塘挖出来,我给你们烧鱼汤喝,保准比习武有意思多了。”
冀韬、宫民悦、戴文三人低头不语,皆在心里思忖刚才眼前发生的惊人一幕。
长缨一个怀有身孕的弱小女子都领略了国公大人的武学精髓,他们几位常年浪迹江湖,且都是小有名气的男子汉大丈夫,竟然一头雾水。
顾北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模样,笑着拿碗在桌上轻轻叩了三下:“你们,再不起来,我就把桌上的酒和鸡肉全吃完了......”
冀韬忙不迭地来到顾北身边,跪下说道:“国公大人的武学造诣惊天地泣鬼神,我等愚钝,实在难以理解其中的奥秘......你瞧瞧我,本想着以后走遍千山万水,但在下的轻功着实摆不上台面,大人可以速成之术?”
戴文刚连忙上前并排跪到冀韬身边,抢着说道:“顾大人,冀韬以前不学无术,大人怎么能教这样的人,在下的轻功倒是有些底子,不如大人您教教我如何?”
宫民悦一听急了,直接上前跪到冀韬,戴文刚身前,朝顾北说道:“大人......在下的轻功,皆在他们二人之上,大人应先教我才是,大人教会了我,我再在挖掘鱼塘之时,慢慢传授给他们二人,大人便不用多费心了......”
冀韬,戴文刚相互一对视,偷偷一笑,不等顾北说话,伸出手臂协力将宫民悦拨拉到一旁,佯怒道:“你倒是会讨好......且到边上待着,听国公大人怎么说......”
长缨看了,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此三人的年纪加起来,起码有一百五六十岁,眼下竟然像三个孩童一般争个停。当下指着桌上的空碗碟说道:“你们谁要是帮我把这些清洗干净,明日我便教他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