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冀韬,悔得想掘戴文刚、宫民悦的祖坟,眼下段棠是他能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冀韬连忙拍马屁道:“段王爷真乃神人也!”
段棠故意逗他:“你刚才一口一个国公大人,一口一个国公大人,难道顾北不是北国的神人吗,怎么又换作是我了?”
冀韬哪里管的上这些,当下便张嘴,把顾北的祖宗十八代一代不落地骂了个遍,骂到后来,段棠都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说道:“既然你对顾北恨之入骨,那今后,咱们便算是同僚了,你得帮我个忙。”
“段王爷尽管吩咐!”冀韬甚至忘记了自己双腿骨头尽断这个事实。
段棠说道:“你将下面的绳索解开,系在装着珠宝的包袱上......当然,我用不上那么多,你挑大的扔掉一些,我要拉一些上来。”
冀韬这次学乖了,马上问道:“段王爷......你该不会像戴文刚他俩一样,拿到宝石后对我置之不理了吧?”
谁料段棠啐了一口,道:“冀韬,你难道还要其他选择的余地?我要是你啊,绝不废话,乖乖地照我说的去做。”
冀韬彻底泄气了。
他拖着残废的躯体,解开绑在榆木椅上的绳索,又从包袱里挑出个头最大的宝石,只留了一些小的。
冀韬在挑宝石的时候,心里无比的舒坦,似乎在从别人的口袋里给自己捡钱一般。段棠在上面拽着绳索试了试,说道:“再拿掉一些......”
冀韬乖乖地将包袱里的宝石又拿掉了一些。
段棠又拽了拽,又说:“再拿掉一半!”
再拿掉一半,包袱里就只剩下数十颗指头蛋大小的各色宝石了,这小小一包与深坑里堆积成山的宝石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了。
冀韬没想到段棠竟一点也不贪婪,这一点上,他和顾北倒是有些相像之处的。
等冀韬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段棠已经将这一小小的包袱拉了上去。
段棠燃起火把,平坐在地上打开冀韬包好的包袱,如农夫挑麦子里的石子一般,看到不顺眼的,就往下扔,边扔边说道:“冀韬啊......你这眼光不行啊,这么难看的你也给我捡上来了......唉......”
段棠叹着气,一口气又扔了十几颗,还有个别砸到了深坑中冀韬的头上身上。
“段王爷,扔远些吧......你快把我的脑袋都砸破了......”
段棠“呵呵”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这榆木脑袋,正好和下面那张榆木椅配成一对!等我走了,你拿脑袋和椅子撞撞,看看究竟谁硬......”
冀韬一听段棠要扔下自己,急了,忙喊道:“段王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段棠将水囊里的最后一点水喝完,说道:“你别误会,我之所以改变的了注意,是因为你这张嘴,刚才骂人太过毒辣,决定对你略作惩戒。”
直到此时,冀韬终于想起了,就在自己刚才咒骂顾北的时候,忽略一个致命的问题——段棠与顾北,都是宜妃娘娘秋雨真的孩子,骂顾北也就是骂段棠。
冀韬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大的耳光。
他知道哭嚎对段棠来说已经不管用了,所以段棠转身的时候,便听见冀韬的杀手锏:“段王爷......你身上只穿着亵衣,如何能从地宫出去?”
段这才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
但他已经决定再不理会冀韬,从怀中拿出藏宝图,细细端详了一下,并不收起,而是握在手里,一边看一边缓缓往出走,全然不顾身后深坑中冀韬的苦苦哀求。
冀韬彻底绝望了,他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死之前将段棠狠狠骂上一顿,黄泉路上也不至于窝囊。
于是,他扬起脖子,大声地咒骂起来:“段棠,你这个乱臣贼子,忤逆之徒,心肠如此之狠毒,定不得好死。皇上不杀你,天下人必杀你......我做了恶鬼,夜夜扰得你不得安宁!”
段棠被冀韬这么一骂,原本已经走出一丈远的他又折返回来,双腿叉在冀韬的头顶,拿下背上的包袱,从中抓出一把宝石,朝下面的冀韬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冀韬“哎哟”一声,缩着脖子继续骂:“宜妃娘娘的脸,被你这逆子,丢得干干净净了,还好她还和野男人生了一个顾北,不然的话,我看呐......她得从地下爬起来,将你段棠扒皮抽筋,方解她心头的耻辱啊!”
段棠气得脸色铁青,很快就把包袱里的宝石全都砸完了。他还不解恨,来到地宫的石柱前,抽出几根火把,吹燃火折子,一股脑全都点上后,瞅准深坑里的冀韬扔了下去。
冀韬身上的衣衫,被段棠扔下来的火把上的桐油引燃,“噗”地一声烧到了全身。
涅盘山,终究没能让冀韬“涅盘”。假如真的有下一世,冀韬一定不会稀里糊涂往坑里跳,也一定不会贪图金钱。他或许真的会游历明山大河,做一个带刀侠客,逍遥于天地间!
段棠听着深坑内冀韬渐渐消失的惨叫,眉头微微皱了皱,举着火把继续往出口走。
段棠走得小心翼翼,因为他不敢确定宫民悦和戴文刚二人是否活着,须得小心提防才是。
没走多久,在通道的拐角处,不出所料地遇到了这俩人。
段棠终于笑了。
借着火把的火光,宫民悦和戴文刚二人坐在一块圆圆的石头上,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丰富。
段棠笑着对他俩说道:“怎么样,这一箭穿心的滋味,想必很不错吧......莫说你们,就是顾北他来了,也逃不过此劫啊,只有我手上的这张图,方能自由出入于这座地宫。”
段棠拿着手中的图朝他们晃了又晃,当然,就算他俩此时的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清了。
段棠却连死人也不放过,他收起手中的图,伸手拍了拍戴文刚七窍流血的脑袋,耻笑道:“我的龙椅,也是你小子能坐的?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又如何能这般顺利地逃出生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