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顾北关上房门,来到大安殿门前,准备推门进去时,顾北犹豫了。
他心事重重地坐在石阶上,仰望苍穹上的繁星,那么浩瀚神秘,人在苍穹之下,又是何等渺小啊。顾北想起罗恕说过,北冥王段岭当初在涅盘河中,身处冰冷刺骨的河水,仰望群星时,心里萌发了放弃自己的念头。
那么,这次,他是该放弃段棠吗?
“娘......”顾北喃喃自语道,“您说我该怎么做啊,该如何拯救棠儿啊?”
苍天无语,山下却隐约间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
顾北飞身来到长缨的卧房,推开门一瞧,发现长缨已然睡熟。
“唉......”顾北叹了一口气,和衣躺在长缨身边,将她搂住,蹙着眉头想刚才听见的山下嘈杂的人声。
“难道他们没有离开,和山下的守军起了冲突?”顾北思忖道,“不应该,两个时辰前,我和缨儿亲眼瞧见大伙都离开了,是剩少量守军在忙碌恢复军队扎营破坏了的天地。”
“莫不是山下百姓前来闹事?”顾北又想,“也不应该......我上山之前,专门给泗水知府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安定民心,军民共同恢复涅盘河畔的农田......”
顾北侧过头看着长缨,只见她鼻息均匀,显然睡得十分香甜。
“缨儿......”顾北轻轻唤了一声。
长缨没有醒来。
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在顾北的怀里如此安稳地睡觉了。
顾北又怕自己吵醒长缨,睁着眼睛等了半晌,山下的喧闹声更加密集了,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将长缨的脑袋扶正,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拉开们走出去,又轻轻关上门,伏在门上侧耳聆听,长缨果然没有被自己吵醒。顾北如释重负地来到院中,暗暗提起真气,纵身跃上了大殿顶部。
从这里能看到山下。
顾北不看则已。一看,登时怔住了。
只见山下灯火通明,人影绰绰,无数盏手提灯被人举在头顶,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圆圈的中央,由无数盏等组成一个四方四正的“北”字。灯火闪烁,人声鼎沸。
顾北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山下之人似乎在齐声高呼:“金银聚泗水,忠义照乾坤。”
“这又是唱哪一出?”顾北疑惑不解,纵身跃下,准备下山一探究竟,回头又一想:我不能将缨儿一人留在这空荡荡的山里,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吧......
于是顾北重又躺在了长缨身边,连日来的纵马赶路,让顾北有些疲惫,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山下之事,果然不多时,他也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等顾北醒来时,天已大亮,他动了动身子,接着长缨也醒了过来。
“呀......”长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满足地说道,“好久没有睡这么舒服了......夫君你睡得好吗?”
顾北也扭扭脖子伸伸胳膊,打着哈欠说道:“有缨儿在我身边,我都懒得起来了......你听听外头这清脆的鸟鸣声,婉转动听,也就曳浪湖能和涅盘山相比了。”
“嗯......”长缨说道,“夫君,你昨日解散了山上众人后,涅盘山的清晨果然清净的不少啊,我们再睡会儿吧......”
说道“清净”,顾北突然想起昨夜山下发生的事,便问长缨:“缨儿,你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金银聚泗水,忠义照乾坤。’昨夜我隐约听见山下举灯高呼,却不知因为何事!”
“坏了!”长缨猛地翻起身,蹙着眉说道,“我咋把这事给忘了呢!”
“什么事,缨儿?”顾北也坐了起来,问道。
“当初你被段岭弃在涅盘山上,我自己又无法上山,董里怕我回京后遭遇不测,叫我换上兵士的衣衫留在了泗水,那二十来天,我一有孕的女人,真是没日没夜地哭。后来,我一气之下,传出密信,召集北国‘长缨帮’的势力,约在立秋这天,齐聚泗水,前来解救夫君你,向段岭套一个公道......谁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我......竟把这事给忘了......”
顾北看长缨急得快哭了,连忙安慰道:“缨儿......这事不能怨你,你我这就下山,给他们把事情说清楚,让大伙散去不就得了。你别自责,来......我服侍你更衣......”
长缨见顾北没有怪罪自己,便说道:“那咱们赶快收拾下山,莫让他们引起百姓的恐慌。”
说话间,二人快快地收拾妥当,顾北刚要拉开们往出走,只听门外有人禀报:“报......国公大人,戚楚先大人送来一封密信,请大人国目......”
“戚楚先?”顾北纳闷地拉开门走出去,只见两名信差跪在门口。
“起来说话!”顾北客气地请他们进屋,两名信差道谢起身,跟着顾北又来到屋内,见到长缨,连跪下施礼:“小的见过国公夫人......”
长缨问道:“你们是替戚相爷送信来的?起来吧......”
“多谢夫人!”其中一名信差从怀里掏出一封未开封的信笺放到桌上,躬身说道:“国公大人,信已送达,我俩得尽快回去复命,不便久留。”
长缨看着风风仆仆的俩人,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桌上。
“二位辛苦了,这点盘缠拿着路上喝茶......”
“多谢国公大人,多谢夫人......小的们告辞了!”两名信差捡起银子,又一番施礼后才退了出去,脚步不停地往山下走去。
顾北拿起戚楚先遣人从来的密信,捧在手里颠了颠,问长缨:“缨儿......戚相爷突然派人来信,按照他们二人的脚程,也就是我前脚离京不久,他便写了这封密信。你能猜出密信上说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