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东西,乱说什么?这是帮主子做的,材料都是主子的。”
“主子的材料啊,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怄你。”
“好啦好啦,反正是你都看见了,别和别人说就是了。”
“可是主子怎么能有这样的好东西呢?”
“是统领夫人带进来的。”
“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宫里的主子们娘家有势力的往宫里带银票的还多着,几块布料算什么。可就是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就说这个香囊的锦缎吧,咱们大清好像是没有,又厚实又好看。好像不是做衣服用的。”
“做密探用的。你那眼光也太毒了吧?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是谁呀,我家祖上就是宫里杭缎的,会不认识锦缎?这么厚实的锦缎用来做衣服,还不把娘娘们的细皮嫩肉给磨坏了?就是做活用的。可是专门用来做香囊的锦缎好像也没有吧?”
“好了好了,别瞎猜了,我得看看主子要不要茶点呢。”
墨儿刚走,砚儿的同乡,承乾宫的二等宫女彩儿便来找她。承乾宫就是鄂妃的寝宫,俩人不但是同乡还是闺蜜,属于一级闺蜜。一个是知县的女儿一个是国子监监丞的女儿,都是正七品官员。
这个彩儿不是贴身服侍鄂妃的,而是在鄂妃的小厨房当差,已经用过早膳,因砚儿的哥哥家里有事不能来探望她,就托了彩儿的弟弟把砚儿娘做的一双棉鞋带给她
。和厨房管事嬷嬷请了一小会的假给砚儿送来了。可巧就看见了砚儿手里的香囊,一把抢了过去,很不客气地说:“这是给我做的吧?我就带走了?”
砚儿吓坏了,不住地作揖:“我的祖宗啊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那是墨儿的东西不是我的!”
“扯谎!墨儿怎么会有这么鲜亮的锦缎?还有这珠子,这是钻石吧?我的额娘啊?你们景仁宫比我们承乾宫还厉害,竟然拿着钻石往香囊上缝,暴殄天物啊。”
“闭嘴啊你这个大嘴巴,哪里是墨儿姐姐的,是、是我们主子娘娘的母亲统领夫人带给她的,可不是什么钻石,就是小装饰……”
“别害怕、别害怕,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这是你额娘给你做的棉鞋,怕你冬天冻脚,你哥哥在家里盖房子出不来,托我弟弟带来的,没别的事儿了我就回去了啊。”
说不跟任何人说,回去就成了大号八婆,把她所见所闻告诉了厨房的每一个人。厨房里的人又告诉了她在宫里认识的每一个人。要说事儿也不是机密大事儿,可是就有有心人,消息很快就到了鄂妃的耳朵里。是鄂妃的贴身宫女绦儿告诉鄂妃的:“贵妃娘娘,奴婢听到一件事,不知是否应该告诉您。”
“你这丫头又闹鬼儿了,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很小的一件事。要是分析起来好像里边有些别的东西。”
“少关子了,说出来本宫听听。”
“是,和奴婢很要好的彩儿从景仁宫那边的老乡那里得知,佟庶妃的母亲统领夫人给佟娘娘带了一点做针线的材料,其中有个做了半截儿的香囊,那叫好看!就说做香囊的锦缎吧,上面的花纹明明是织上去的,可是比绣出来的苏绣还精致!下边缀着咱们特别漂亮的彩珠,
还有很小颗粒的钻石。这些东西都不是咱们大清出产的,可见佟娘娘的娘家多么富庶。拿钻石镶嵌香囊!佟统领不过是二品官员,富庶到用钻石镶嵌香囊?据彩儿说,她亲自见到了那个快做完的香囊,上面的宝石是银白色的,碰上阳光‘唰’地一下就闪出来一道很长的光芒。佟娘娘腕子上戴了一串水红水红的手链,也是这样的光芒。”
“你等一下,你是说佟妃的母亲带进宫里来给她做香囊用的?”
“是这样,彩儿说,那个香囊装饰的无比华丽。是不是要献给皇上邀**啊?那样的话您……”
鄂妃的嘴角勾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聪明如她的鄂贵妃,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说另外的人是非,这是皇上喜欢她的一个原因之一。不是她没有八卦潜质,是她会把中伤人的话反着说。不留一丝痕迹,还不得罪任何人,永远是那么温婉、娇柔、和气、善良。
从当时的贝勒府嫡福晋投向皇上的怀抱,那是要进行怎样的权衡啊?她就不知道这样做万一不成功的后果会身败名裂吗?假如说皇上先去世,她会是什么下场?恐怕只有陪葬。鄂妃真的是孤注一掷!而且,如果不是她投奔了皇上,博穆博果尔就不会****,皇上也不会因为她的早死而追随,这个女人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关于在香囊上镶嵌钻石的事,鄂妃早就知道了,哪里是什么钻石,一把烙铁都能烧化。她在太后那里都吃过闭门羹了,只是这种东西从佟妃那里来还得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