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因笑道,“说来平平无奇,便如这二人一般,一动不动。谁先动了谁便落了下乘。听来好似儿戏,但若是高手过招,则是对内力、毅力还有体力的极限考验。”
风霜儿立刻了然了,说道,“原来如此,方才臭凤凰对阵剑奴前辈,凌大哥一直看在眼里,是以觉得以真正实力难以取胜,这才希望能以定力一决胜负?”
非因点点头,二人继续向剑奴和凌长风望去。
只见二人都是不动如山,没有丝毫动摇。大伙都是深感无聊。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凌长风已经显然有些许支撑不住了,他额头上已经有汗滴了下来。反观剑奴,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双眼眯着,仿佛睡着了。便是他胸前的胡子,也几乎没有任何飘动。
如此又过了一时辰,却是剑奴不动声色地自袖底发出一道气剑,向凌长风射去。
凌长风长吸一口气,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却连哼都不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其余众人皆怒,比试定力却出手伤敌,逼得对方不得不回身自救,委实卑鄙。
凌长风却是单膝一跪,抱拳说道,“多谢前辈!”
原来他方才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几乎到了意识不清的境界。但他韧性强于常人,下意识地仍然在强撑。无形中却入了混沌懵懂的状态,若不站到死,是不会停下来的。
就在他即将油尽灯枯之际,还是剑奴机敏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才以一道气剑救下了凌长风的性命。但如此一来,第二阵他们也是败了下来。
凌长风心下颇多歉疚,说道,“晚辈投机取巧,此一战晚辈实在没有必胜的信心。是以心想,能以此道虚耗前辈体力内力也是极好......还望前辈勿怪!”
剑奴笑道,“斗智不斗力,何错之有?但听你呼吸吐纳,相剑阁一脉之中,除了你家大阁老,已无人可出你左右。胜不骄,败不馁。你很好啊。”说到这里,又听他声音一震,朗声道,“但后生小辈,以这等雕虫小技就想消耗老朽的内力,却也未必能够!”说完他朝非因招招手笑道,“小和尚,到你了!”
众人皆惊,瞧他一副精神气十足的模样,似乎还保存了实力。薛明更是惊慌无措,将非因拉到一边说道,“非因大师,可全靠你了,你这回若不能胜老爷子,我跟我弟弟都要有家不能回了!”
非因微微一笑,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薛檀越还是莫要担忧太多了。”
薛明暗暗咒骂一声,但也知非因乃是有名的得道高僧,只是陪笑道,“如此,有劳大师了!”
非因走上前去,双手合十,朝剑奴低头躬身行李。剑奴不敢怠慢,这一次却是严阵以待,抢攻向非因发出一道剑气。
非因微微一笑,手中暗生一股内劲,手指一伸,竟然以血肉之躯,阻住了那一道气剑。
众人隐约可以看见一道剑气,在非因指尖飞旋。非因修炼的易筋内功在此时一瞬间迸发,集中在非因的食指和中指之上。接着就听“砰”的一声,这一道剑气便消弭于无形了。
再看非因,做拈花微笑状,宛若佛祖再生。瞧来已经是得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拈花指的真传。
剑奴眯着眼睛惊道,“一品拈花指?好功力,让老朽好好会会你!”说完已经一改方才不动如山的姿态。
虽见他形容枯槁,老态龙钟,但真的动起来,竟然是其徐如风,这便和非因交上了手。
非因身负易筋内功、拈花指和一门流云飞袖,实乃当今少林第一人。当他醉心佛学,陆胜楠逃婚之后又是心灰意懒,从此坚定常伴青灯古佛之心。佛法造诣越来越深,这佛门武功的造诣也是越来越深。
只见剑奴一掌拍向非因胸口,非因的月白僧袍袖却是轻轻一拂,将剑奴掌中夹带的无形剑气轻轻泄去,接着又看似不紧不慢地补发了一指,虽被剑奴躲过,未让非因的指尖触及到自己,但觉非因指尖隐隐有一股柔劲。被这阵指风扫过,也是隐隐作痛,轻忽不得。
剑奴顿时不得不拿出几分真本领来,一声“锵郎”,终于从背后抽出一柄长剑,道,“小和尚,比不过认输投降就是,不必强撑。”
非因答应了一声,剑奴已经是一剑刺来。
只见这一剑来势汹涌,非因不敢拖大,不敢再以肉掌去接,当下舞起僧袍长袖,运起流云飞袖,他见剑奴剑法乃是至阳至刚的无上法门,易筋内劲安生,皆运用在一双柔软无力的袖袍上。而他所看准的,正是这以柔克刚的道理。
他飞袖一出,确实卷住了剑奴的长剑,他正窃喜这一招奏效了,却不过瞬间,便暗叫不好。剑奴的剑法一往无前,居然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他长袖虽然卷上了剑奴的长剑,却奈何不得他,只能任由他长剑往自己身体刺去。是以非因只好撤去了双袖,退开几尺,这才躲开了致命一剑。
剑奴却是多年不曾用剑,此时长剑在手,一人一剑已经几乎融为一体,所有的剑招,顿如行云流水,源源不断,打得非因只有躲闪的份。
而他每挥一剑,几乎又有数道剑气在他举手投足之间,有意无意被激发出来。
众人皆察觉不对,只怕剑奴此时已经杀的兴起,浑然忘却了天地为何物,狂态越来越甚。
他见非因终于抵挡不住,却不撤剑,一招快似一招,眼见非因就要葬生在他剑下!
却听一人喝道,“前辈住手!”只见一个身影闪出,长剑在手,阻住了剑奴下一剑的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