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沈天自问。

在这一刻，他的意识、思维变得模糊，记忆衰弱。

随即他脑海之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画面记载了他的过往，但这些画面慢慢的开始模糊，去梦幻泡影一般消散，很快有新的画面浮现，新的画面描绘出了不一样的人生。

这是一个杀戮的人生，他崛起于微末，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即便是蝼蚁，他亦有仰望天穹的意念。

偶然的机会他踏上了修炼之路，就这样，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踏上了征途，一步一杀。

经历了无尽的艰难，最终他登临九天，登上了无上帝位，成为君临天地的帝王。

但在某一日，一尊更加可怕的存在降临，将他的世界毁灭，将他的子民吞噬，而他被钉杀在帝座上。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因而他在死亡之时，让自己的一缕真灵进入轮回，希望有一日，可以从轮回之中杀出。

而如今，他杀了出来，再一次的回到这里。

沈天眸光不在呆滞，而是变得凌厉，他是一代帝王，是君临天地的王者，今日他觉醒了‘前世’，要融合‘前世’的力量，再战天地。

“我呸。”

沈天怒骂道，当他是三岁小孩，会相信这个玩意，随即冷笑的看向冥河之中的画面，冷笑道：“居然可以篡改我的记忆，倒是很可怕，但可惜，我前世的记忆，你根本无法触及。”

虽然他神色带着轻视和嘲讽，但心中却是十分的恐惧，刚才他的记忆居然被抹除，新的记忆要将他意识吞噬。

可怕，太可怕了。

不过好在他前世的记忆特殊，无法被抹除，被篡改，否则真的要被对方掌控，进而成为对方的傀儡。

沈天低语，双目之中，浮现出可怕的符号，这是大道符文，全力催动六道轮回眼，想看透此地，想要看看那是个什么玩意。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发现，眼前白茫茫，啥都没有。

冥河依旧是冥河，原本沸腾的冥河此时变得平静，这里寂静无声，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压抑。

六道轮回眼，虽然是顶尖的神眼，但不擅长洞察，无法看穿这里的本源。

比比东看向沈天，神色疑惑的道：“你在这嘀咕什么？”

从刚才开始，这个家伙就显得很奇怪，不会真的是被夺舍，如今回到了家，然后脑子出了问题？

“没什么。”

沈天说道，目光看向冥河，他看到一张面孔，是他的面孔，像是倒映在水中的影子，不过水中的他，十分的妖异，阴冷，渗人。

砰。

水面炸裂，从冥河之中伸出一只手，一只干瘪、白皙的手，朝着沈天抓去，要将沈天拉入冥河。

沈天反应极快，快速的后腿，全力催动轮回眼，虽然轮回眼洞察力不强，但总比肉眼凡胎要好很多。

比比东神色疑惑的看着沈天，不明白为何对方突然一惊一乍，在她眼中水面一直都很平静，更加没有看到有手从水中伸出。

没错，水中的变化，只有沈天自己能够看到。

这可能是一种错觉，亦或者是只有拥有神眼之人，才能够看到这种诡异的画面，没有神眼之人，无法看到，然后灵魂就那么被拉扯进入冥河，一切都无比的诡异。

比比东看向沈天，又看向冥河，虽然他无法看到，但仔细的感知，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体内魂力激荡，就要出手。

“住手。”

沈天说道，看向比比东，道：“你要是不想死，就离开那里，这冥河之中藏有怪物，不是你所能抗衡。”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冥河很诡异，普通人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到，或者说是，让你看到你才能看到，不让你看到，你就什么都无法看到。

身上四道魂环亮起，释放出万象神力。

以万象神力镇压冥河。

“啊……”

突兀的，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发出，声音无比的尖锐，简直要刺穿人的耳膜，打破了这里沉寂的气氛，让比比东神色惊骇，急忙的远离冥河。

后方的苏木和枯木老祖神色凝重，他们并没有靠近，因为他们并没有神力加持，因而难以压制冥河那种吞噬之力。

沈天神色凝重的看向冥河，冥河之中的自己，发出凄厉的惨叫，身躯仿佛要被分解，看起来无比的凄凉，披头散发，如若是一尊孤魂野鬼。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水中的沈天开口说道，声音充满了沧桑，仿佛经历了无尽的岁月，道：“不要否认，不要排斥，我就是你，你我本就是一人，我们曾经是无上帝王，如今你归来，你我归一，真我觉醒。”

“就你这水平，还出来骗人？”

沈天鄙视的看向水中的‘自己’，这种手段要是在他前世，恐怕要饿死，直接吞噬自己不成，居然打感情牌，开始忽悠自己。

这是弄错顺序了，应该是先忽悠，忽悠不成，然后在强行出手，而如今直接强行出手，出手失败了，再来忽悠，傻子都不可能相信。

冥河之上，氤氲光辉蒸腾，瑞霞缭绕，在那光辉之中浮现出浩瀚而辉煌的世界，时光长河在流淌。

繁华、昌盛。

衰败、落寞。

最终一切归于虚无。

黑暗笼罩大地，一道孤独的身影站在天地之间，神色充满了沧桑，那笔直的腰杆仿佛随时都会弯下。

画面十分的感人。

但沈天越看越觉得好笑，感觉这深渊之中的生灵智商普遍不高，不过想一想，感觉很正常，毕竟深渊内的生灵还处在没有完全进化中。

“你我本是一体。”

沈天看着冥河之中的那道身影，道：“既然如此，你干嘛要反抗，从中走出来，来和我融为一体，让我们再现昔日的辉煌。”

“……”

冥河之中的‘沈天’，神色愕然，这反转的是不是很快，刚才还在嘲讽鄙视自己，怎么这么快就被自己忽悠成功了？难道是反应太过迟钝，实际上早就被自己吞噬了意识，如今才想到你是我，我是你？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