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唐玄与庄广陵苦不堪言。
非是二人没有爱心,亦非二人没有韧性与恒心。实在是他们根本不适合幼儿教育这一行。
几十个刺头,这边刚刚安抚好,那边跳起一个,两个,数个。好不容易那边搞定了,剩下的,都开始爆发了。
至于恐吓,威胁甚至用一些体罚手段,别说大家都没想过,再说,这可都是重罪。严重违法了五洲宪章以自然资源为生存之本,以少儿之健康、快乐为未来之希望的指导原则。
公古时候这些让人闻之气极,结果却是草草罚款开除了事的现象,在纪元时代,已经从思想上,得到根治。
唐玄与庄广陵,在唐家堡内的一天,举手投足,言行坐卧,宛如脚踩棉花一样,忽忽悠悠,一身修为元气更是半点也不敢散逸出来。
“小胖,站住,接我一唐花”,一个宛如风车一样,闪着光的塑料卡片,忽忽悠悠飞向不远处的小胖。
“嘁,我的才是真正的唐花”。小胖并不示弱,手里除了图案不同,其它大致相同的塑料卡片,也丢了出去。
二童保持着手甩出的姿势,愤怒对视,在目光上,都不肯示弱。
孩童的世界很简单,有了新鲜的玩意儿或者吃食,又或者是他们觉得有意思的事儿,那便可以长时间的嬉戏下去,不会理什么时间。
而他们眼中的觉得新鲜,有意思,并非大人心中所想那样,他们有更直接、明确,更不容易动摇的喜好,厌恶标准。
唐玄与庄广陵背贴墙壁,对望之下,都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
庄广陵咧了咧嘴,似乎想要笑,轻声道:“不知道,圣人面对如此场面,能坚持多久”。
唐玄道:“讲经传道圣人是把好手,但这场面,估计也扛不住。这么多瓜娃娃,不光不能视而不见,还要照顾的好:吃喝拉撒换尿片。术业有专攻,这和修为无关”。
庄广陵道:“我们两个就是面青唇白,骨立战战,你看无伤她们,倒是红晕上脸,爱心泛滥。”
唐玄道:“世间一切不愿,皆为苦。苦在于愿前的那个不字”。
庄广陵点头,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叹息出声。
此时他们无法理解唐无伤等人乐在其中那种幸福感受,就跟唐玄不能理解,庄广陵坐车为何可以坐的那么快乐一样。己之不愿,人之所愿,愿者不觉苦。
待送走了诸多孩童,并于四五个新进员工打扫整理好室内之后,众人也都散去。
“拜拜了,明个见”。众人经过唐玄,庄广陵二人之时,纷纷笑着打招呼。
唐无伤望着魂不守舍的二人,不由得笑出声。她脚步画圈,双手倒背,宛如穿花火蝴蝶一般,向两个人接近着。
唐无伤将脸凑到唐玄的脸上,越凑越近,这才发现,这是真的魂不守舍啊,连瞳孔都不聚焦了。
手指掐着唐玄的胳膊用力一拧,一颗五色电光石砸在庄广陵的胸口处。
两人一声闷哼,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唐无伤,面上红晕犹存,发丝束在后背,有几缕黏在晶莹光洁的额头上。
干嘛打人?
唐无伤笑道:“二位连日辛苦,晚饭我请怎么样?就上次那个朝天辣麻辣火锅城吧”。
庄广陵嘴唇更青,低声道:“唐姑娘,那里,还是不去了吧”。他的肠胃脆弱敏感,生冷辛辣,入之便有反应。好吃是好吃,但代价,太惨重。
唐无伤望着唐玄的眼睛,良久才低声道:“要走了”?
唐玄点头:“嗯”。
唐无伤沉默,道:“打算去哪里”?
唐玄笑了:“先回罗夫看看,然后寻个四极之地,寻个差事”。掌心中,赫然托着那枚盾形蓝底,上面干干净净,宛如一片小湖的五洲济。
唐无伤有些羡慕的望着那枚代表着卫士身份的五洲济,叹息道:“在大爷爷的庇佑下,唐家子弟,生下来,便是看似无风无险的商士身份,但我不愿。”
唐无伤又环顾四周,四周尽是用卡通的风格,解释唐门暗器为何物的少儿壁画,她接着道:“这里先撑着,我就不信,这么多小天才里面,我还找不到几个掌门核心大弟子来”。
人丁寥落,认同感几无,此时的天下门派中,曾盘根错节的血缘与裙带关系,逐渐被淡漠与淡忘,活着延续,别断了传承就好。
稍大点的门店尚且如此,更何况此时的唐门。
三人出了写字楼,唐无伤道:“人都走了,饭还是要吃的”。
近乎沉默的吃完了这顿饭,唐无伤推回唐玄递过来的一张银行卡,微笑道:“莫小看唐家三小姐”。望着唐玄的目光,满是暖意。
这小子下山带了唐有德大半家底出来,如今想都没想,就给她,或者说,给唐家堡了。说真的,不差这点,虽然写字楼的租金贵的有些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