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礼喝了口茶,笑了笑道:“胶珠资源,天下修者共享。而今西擎洲却说今年没有?五洲唇亡齿寒,如此独占的做法,就算不怕天下修者不满,而西擎却要背负祸乱生民的罪名。祸乱生民,五洲公约第三款第一百二十七条:祸乱生民者,杀”!
陈元礼嘴角的微笑与眸中的冷光,如同刀剑一般,刺向高踞主座的乐笑星。
“修者也好,胶珠也罢,什么时候修士之事,要你这个统国元士来管了”,姜如冷笑,毫不退让的截断了陈元礼的目光。
“嫂夫人此言差矣!家事、洲事、天下事,修士、元士、商士,五洲三士,事与士当事士关心,何必分得那么清楚?难道五洲的存亡,只靠修者?难道人族的存续,元士就没有出力了”?陈元礼笑容更盛,眸光更冷。
此时正堂,泾渭分明。
一边以乐笑星、姜如以及西海卫统领为首,阵营还包括远道驰援的周正、管书同、温艳阳、曲流觞,甚至还有圆觉大师以及龙虎山张道燃、儒门孔希言。虽然乐笑星关于今年没有胶珠的说法同样让他们十分震惊与疑惑,但那是解决了不确定因素仓洲一众修者之后再做讨论的事儿。此时他们都默默无言,全凭主人乐笑星、姜如在那里与陈元礼唇枪舌剑。
而另外一边,陈元礼、法神陈元迟、小法神陈元济,剑神楚君侯,五行行首,四大法首,春夏二邢四大邢徒还有六大氏族的族长,也都沉着脸,默默的听着。南门外,数万十二元辰宗弟子,六氏族的膘骑,以及异常彪悍的沧州卫阵列着,来势汹汹。
而耀眼红衣变成朴素青衣,坐在陈元礼等人背后的,赫然还有一个消失已久的宫南起。闭目静听,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
“陈元礼,莫要欺人太甚!我乐笑星向来秉正做人。承统国令镇守西海数十年!什么祸乱生民?你要杀谁”?乐笑星拍案而起,影壁墙上的长鸣剑霍然发出一声嘹亮剑鸣。
陈元迟呵呵一笑,五色戎装,象征着法神无与伦比的权威,他朗声道:“乐笑星,胶珠者,天下重器!你身为西擎洲,一句轻飘飘的今年没有,就想把我们打发了?你当我不敢拿下你这个西擎,以祸乱生民罪论处”?
乐笑星皱眉冷笑,慢慢起身,死死盯着陈元迟,声音如寒冰似从牙缝挤出:“试试看”。
陈元迟哈哈大笑,猛然站起,大袖飘摆间,一身元气涌动,五色神光弥漫。
正堂气氛瞬间崩到极致。
拿下西擎洲,这句话最先刺激到的是温艳阳、曲流觞以及管书同。
同为擎洲,镇守四极,统国任命,生民信任,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这陈元迟也太狂了吧?
“狗屎”,曲流觞说话一点都不像道姑。如今玄女庵之主,北擎之王,瞬间暴怒。洁白的中洲裙因元气的激荡而扩散成水波一般炫美的涟漪,玄女剑长鸣出鞘。
两方对峙的数十人皆一脸严肃,或屁股离座,或暗暗鼓动元气,或将手身在兵器上。
大战一触即发。
“诸位,以和为贵”,宫南起睁目,扫了眼坐在旮旯奋笔疾书、白发须髯微微拂动的司马令公,蓦然张口。
“五洲总监洲,唐玄先生到”,姜成的声音,恰在此时从堂外传来。
宫南起的话,让仓洲一众瞬间平静了下来,似乎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而姜成的声音,也牵动了不少人敏感的神经。
温艳阳与曲流觞相望苦笑,一脸苦涩,女儿没了,他却来了?
孔希言叹息着,挺拔的身躯变得佝偻起来。仙仙啊,你那是什么狗血的思维?容貌毁了,身材也还拿得出手吧?再说还有了小思玄,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唉!唉!唉!儒门圣者,儒门练气士的总教习,总门长,如今脑子里全是与圣贤无关的东西,一派灵活佻脱的遐想。
管书同是好奇,管青书更是好奇,能吸引姜剑眉的男人,自然让他这个情趣有些另类的少年报之以关切。
剑圣裴先知,目光复杂,目光全是知己之意。
更不要说变得懵懵的乐笑星与姜如夫妇了
仓洲阵营,楚侯算是与唐玄有过交集的了,当年竹林外官道旁,一剑定斩君山,他便对这个年轻人升起不小的好感,如今再见,物是人非,他竟成了监洲?
正堂变得沉默、沉闷了起来,闷到所有人都将将要爆发的争斗暂时搁置,所有的目光投注到门口处,那里依旧云雨苍茫。
“唐玄,见过诸位”,数十张面孔,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唐玄点头微笑,躬身抱拳。
看见唐玄,陈元迟浑身元气蛰伏,心中升起强烈到不可抑制,掉头就跑的冲动。
白痴!暮光法牒的追溯期是永久,动唐玄者如何?灭九族?挖祖坟?搞啥咧,他怎么来了?
“怎么了”?陈元礼笑声问道。陈元迟面色苍白,即便强自镇定还是压抑不住全身的颤抖,眼角余光望见,他不由很时奇怪。
“没,没什么”,陈元迟咬了咬牙,勉强笑了笑,同时将头歪向背后。
宫南起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陈元迟将更疑问的眼神展示,宫南起索性再次闭上了眼睛。
陈元迟内心一阵崩溃,你是道隐归藏的人,更是使者,还是仓洲的无冕之王。你不给明确指示,这点头算个锤子意思?交好啊还是一会儿打起来可以无所顾忌?
宫南起的分量自然与暮光法牒无法相提并论,而唐玄却无疑是统国龙呈均为代表的中州、洋洲、济洲势力的人。
唉,这事儿,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