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的话……”

摩子眨了眨眼睛，露出歉意的笑容：“真的非常抱歉，因为我完全不懂财务领域的知识，银行的工作要求更非常高。如果是让我扮演你的角色，在这期间，我真的不得不向那里请假，有关这一点，美冬桑，真的是，只能非常遗憾了。”

美冬沉默半晌，缓缓点头道：“确实难为你了。白天的工作干不了，晚上的兼职更是避之不及，但你总不能就这么满大街闲逛吧？你倒是可以把我少赚的钱补回来，但这毕竟是我的人生啊，如果你就这样随意旷工……别忘了，我在银行里只是个临时工而已。区区临时工竟敢频繁请假，这不是作死吗？”

“你的人生……是啊，你的人生。”

宫本摩子呢喃道：“恕我直言，美冬桑，虽然我有贸然调查过你，但能查到的也只是些浮于表面的信息。你从九岁开始起，就再也没去学校念书了吧？”

美冬眨了眨眼睛，面部肌肉趋于僵硬：“如果你想深究原因，不好意思，咱们还没属到共享一条底裤的份上，这个话题就此打死。”

“这个话题就此打死！”摩子的音量陡然变高了：“然后上一个也是，然后再上一个还是！”

她猛地站了起来，这一刻，竟难得气势盎然：“今天一整个白天啊，美冬桑，我们俩谈过的话题何止一百个？说过的话都何止一千句了！？这个就此打死，那个不肯细谈，美冬桑，我就这么不受你的信任吗！？”

“废话。”

回答紧接着质问，美冬翻起白眼，瞥向怒目而视，却毫无迫人气场的宫本摩子：“长得一样又如何？我可是昨晚才刚认识你的诶。而且你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同性相斥，自幼长大的兄弟姐妹都会有争风吃醋、争权夺利的事情，何况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挂着和自己完全一个模子身体的陌生人？”

“怪我不信任你？我要是真的随随便便就把你信任了，我还能活到今天吗？”

爆发来得突然，泯灭得也极为迅速，相对于摩子压抑许久后的爆发，美冬的反映堪称平静到了极致。她就连语速语调都极为平缓，丝毫不显怒气，以最为省力的方式，把摩子严严实实地堵了回去。

但看摩子沉默无语，好生委屈的样子，美冬叹了口气，又道：“我的确感谢你肯帮我这个大忙。不在场证明什么的，你人在异地，提供起来当然是轻而易举的。我青山美冬呢，一无所有，身负债务，要说报答的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不起有个自小一起混的大哥罢了，本来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肯帮我，我感谢你；你想让我报答，我舍命陪君子；但这都是纯粹道义上的事，恩仇上的事，江湖上的事。这件事归这件事，但如果你想让我把随随便便心窝子掏给你……宫本摩子，你可不要想得太美了。”

长篇大论宣告结束，美冬大口饮下一杯温水，整片发言的语调几乎没有过度起伏。她说完话，喝完水，神色倒也能依然自如，甚至重新展开一抹笑颜，再朝摩子看了过去。

“再说了，摩子桑，想从我这里套话的同时……难道你不该也跟我讲讲，你家里的情况吗？”

从侧面看着摩子的面旁，美冬微微勾起了嘴角。

一时间，气氛已然陷入一片浓烈的沉寂中。摩子半晌无语，早在美冬不缓不急的发言撩起前半截时，她精致的面容便已一副垂泪欲滴的样子。此后，她更是默默地坐着，好一阵功夫过来，都没法再张开嘴唇。

美冬倒好似很享受这股氛围似的，竟还把玩起了属于摩子的手机。苹果的最新款，磨砂白色外观，好不时尚的样子，的确很适合她这类的女生。

“你说的没错。”

在足足沉默了五分钟后，摩子缓缓开口，声音竟有些哽咽：“我们的确是不同世界的人。我贸然使用自己惯常的观念与你处事，的确造成了很多不可避免的矛盾。哪怕我们说话时的用语习惯，敬语和修辞的手法，以及……”

“你再说下去，就妥妥是上层阶级在普通百姓面前秀优越感了，懂不？”

“啊，是的，诚然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