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不紧不慢地表明他的不满和命令,“你最好收敛你锐利的舌头和爪子,以免因此付出代价。”
关山发现她的企图,坏心的压着她,凑到她耳畔低语:“国庆节陪我出去旅游?”
“我有事!”沈爱丽一口回绝。
下一秒,身上的睡袍应声滑下肩膀,她吓得赶紧改口,“好,我陪你去。”
还是老妈说得对,在这个大坏蛋面前活络一点,少吃眼前亏。
小区会所服务生敲门,送来两人份的早餐:一篮新鲜的手工面包,一盆色彩斑斓的水果沙拉,一个装满鲜榨果汁的大玻璃壶;水爱丽瓷盘里摆着好几片煎得香喷喷的鸡蛋,半熟的蛋黄爱丽莹饱满,勾人食欲。
关山抱紧她,走到洒满阳光的窗前,把靠拢在大圆桌下的藤椅拉出两把来,稳稳地把她安置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她的身边。
利索地取来餐盘,帮沈爱丽盛了两个煎蛋、几勺沙拉,又细心的给她倒了一杯鲜果汁,指指面包篮,“挑一个喜欢的。”
沈爱丽闻着扑鼻的奶酪清香,兴奋地选了一个牛角面包,开始“钻牛角尖”,三两下就把还热呼呼的面包吞下肚,她伸出舌尖舔添嘴唇,又开始进攻盘里的煎蛋和沙拉。
她吃得香甜,等到肚子微微饱了,才抬起头来,看见坐在对面的关山睁着黑黝黝的眸子,她有点不好意思,“你不饿吗?”
关山点点头,回了一声,“饿啊。”
沈爱丽吃饱喝足,好心地替贝尔张罗早饭,她从冰箱里拿出冷冻好的里脊肉,一块一块扔给它。
一人一犬正玩得开心,关山已经悄无声息的贴上她的后背,“吃饱了吧?吃饱了开工!”
看见他骤然色兮兮起来,沈爱丽竭力挣扎,“我已经答应陪你旅游了,别说话不算数,快放开我!”
“我答应你不上床,可没说不干别的。”关山满脸无赖,拎着她的睡袍后领,来到三楼空阔的书房。
她惊讶发现,房间里已经支好画架,幽暗的情调灯不怀好意的闪闪烁烁,关山盯着她上下打量小半天,看得她心里发毛。
“我想画一副*素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沈爱丽看看房间里的画板,再看看关山手中的画笔,尴尬地满脸绯红,连连后退:“你卑鄙!”早就知道这家伙厚脸皮,没想到居然到了无耻的地步!
“别发呆,马上准备!”关山自顾自的支好画板。
她惊恐的跑向书房敞开着的门--近在眼前的门,突然中了魔法一样缓缓关闭,她大惊失色的拍打门板,“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关山放肆的坏笑声,震得支好的画板簌簌发抖。
她不死心,对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又踢又掰,“怎么会这样!”
“还记得小时候老师教你玩‘芝麻开门’的游戏吗,没有我对着它说这几个字,就算你有一头骆驼那样大的力气,也开不了门!”
沈爱丽看着窗外迎风招展的树枝,看着紧闭的房门,绝望的跌倒在地板上。
关山不客气的把她从地板上拎起来,“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我要画画,来当我的模特!”
沈爱丽意识到危险,竭力缩起身体,“我死也不要当模特!”
“我不会让你死的,不过--”关山好脾气的踱到她眼前,“我会派人送你去皇朝,那些大老板像闫鹏那样的,肯定会很高兴见到你,说不定我那一千万都可以收回来了。”
“你无耻!”
“沈大医生,现在才说这个,会不会太迟?”
知道硬碰无益,沈爱丽赶紧讨价还价,“我穿上内衣可以吧?”
关山毫不妥协,“不行!”
几分钟后,一个香艳身体羞涩的横躺在沙发里,四周的家具*的幽光闪烁,关山全神贯注的挥笔作画,神情罕见的严肃,手机叮咚作响也置若罔闻。
终于,一副栩栩如生的美女素描完成,他意犹未尽,换了一张画布继续开工。
一个钟头过去,两个钟头过去,墙上的挂钟都等得不耐烦了,咣当咣当敲响好几次,这家伙还在全神贯注的挥舞画笔。
沈爱丽又羞又累,干脆闭目假寐,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听任这个无赖画到手抽筋……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抚摸她的面颊,警觉的睁开眼,一把抓过沙发上的抱枕遮掩身体,嘴上先发制人:“说好了只当模特的?不许反悔!”她上下打量一番自己,还好,没有什么惨遭狼袭的痕迹,她懊恼的跺跺脚:怎么染上了猪的习性,随便在哪里都敢睡着?
时令还是夏日炎炎,中山医院心脑外科却提前进入多事之秋。
科室副主任罗鑫,十指痊愈后,无声无息消失在中山医院,外科楼风传要空降一位海龟主任,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具体工作还是由江副院长直接管理。
沈爱丽为朗朗的英年早逝唏嘘扼腕,久了也就释然,眼前依旧是可可领着一帮护士,伶牙俐齿地召开诉苦大会。
“好累喔……”某人捶捶肩,又抓抓背,哀声连连的往手背上粘创可贴,“5号床的那个小弟弟,刚才帮他打针,又哭又叫的,把我的手都抓破了,真背!”
“我才衰呐!4号床的老奶奶,把一大杯牛奶撒在我裙子上,我刚说了一句,她就一脸屎相地瞪人!”
可可郁闷地往嘴里塞着巧克力薄饼,“真受够了这种工作,明天我就去报名参加钻王派对,立志傍大款!”
沈爱丽听得好笑,“刚上班就叫苦,你们的爱心和耐心都跑哪去了?”
可可懒洋洋地看看她,“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也有一个亿万富翁男朋友,还组团去非洲献爱心呢。”
“你们不觉得照顾命悬一线的病人,看着他们健健康康地出院,很有成就感吗?”沈爱丽这话不是唱高调,能成为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
“我看你脑袋进水了,早早催关总把你娶回家,舒舒服服当太太,睡觉睡到自然醒,刷卡刷到手抽筋,那才爽毙!”可可满脸艳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整天心不在焉地,当心别人抢了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沈爱丽挫败地给水仙换好水,看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半小时下班,她伸伸懒腰,起身去门外透气。
迎面过来一位文质彬彬的医生,依稀认得是妇幼保健科的医生郝贵。
此人去年刚刚调进中山医院,医术精湛,相貌堂堂,对女孩子殷勤备至,风靡全院未婚女士。精神科一位美眉力挫群芳,两人好得莺歌燕舞,直到某天,一个相貌另类的少妇破门而入,踢爆说卜大医生早已名草有主。
此事成为全院丑闻之后,那位美眉从精神科的医生,变成精神科的患者。
这几天郝贵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瞄上了沈爱丽,狂发手机短信,非要请她吃宵夜,吓得她连续三天喊关山来接下班。
正杂七杂八地想着,郝贵已经不露痕迹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爱丽抬起头,“郝医生,有事吗?”
“昨天我约你吃宵夜,晚了一步,看见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开车走了。”浑厚的嗓音,黯然的言辞,铁石心肠地人听了也想陪他伤心。
沈爱丽听得啼笑皆非,“那人是我男朋友,来接我下班。”说罢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那个男人不适合你!”郝贵说得义正词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谢谢你的提醒!我未婚,有自由恋爱的权利!”沈爱丽竭力挣脱他的钳制,却被攥得死紧,真想建议他去看神经科,“你都有老婆了,还跟我说什么适合不适合!”
神经科那位美眉痊愈之后,远遁英国留学。原本青睐郝贵的一票姐妹引以为鉴,个个对他敬而远之,可叹这么一个大帅哥,瞬间从白马王子沦落为花心虫子。
“沈爱丽,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已经请了律师,要跟我老婆离婚了。”郝贵信誓旦旦,满脸急迫。
“这是你的家务事,干嘛跟我说!”她无奈地吁了一口气,这人婚都结了五六年,还出来搞三捻七,行为不检,真是欠扁!
郝贵蓦然加重手上的力道,“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给你幸福。”
沈爱丽痛得她差点失声,极力挣扎着,“放手!”真是一个斯文败类,白白糟蹋一副好皮囊!
“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不放手!”郝贵面目狰狞,镜片后的眸子蓄满骇人的光芒。
“放开她!”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喝,沈爱丽循着声音望去,江枫穿一身剪裁合体的烟灰色警服,面容冷冽。
他的出现,像黑暗中出现一把耀眼的火炬,沈爱丽按下恐惧,抬起高跟鞋狠狠踩了登徒子一脚,趁机脱了身。
郝贵痛得弯下腰,一腔火气全部转嫁到江枫头上,语气嚣张:“你算哪根葱、哪头蒜?凭什么要我放开她!”
“我不是葱,也不是蒜,我是人民警察!你大白天骚扰女同事,如果她报警,我可以抓人!”江枫说得斩钉截铁。沈爱丽暗暗在心底替他摇旗呐喊,期待他能击退这个色迷心窍的人渣医生。
“抓人?”郝贵隔着玻璃镜片,心虚地打量他几眼,狡辩道:“别误会,我们是两厢情愿。”
江枫一本正经地问她:“沈医生,是这样吗?”
沈爱丽强压住怒气,用词刻薄,“郝大医生结婚六年,前科累累,相信整个中山医院,没有谁肯跟他两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