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到温暖因那束玫瑰而雀跃的李峰,踱着步子来到窗边,垂眼向下眺望,望见了关风泽缓缓驶出“恒通”大门的车,脸色骤变。
来到餐厅后,趁着李虹上洗手间的空档,温暖再一次与关风泽聊起了她与李峰的感情。
关风泽满心羡慕被温暖爱慕的李峰,那种羡慕,难以言表,像根刺扎进他的肌肤,震撼他的神经。他借口到拐角处吸烟,平复内心深处泛起的涟漪。
几分钟后,回到桌边的他,笑容可掬,柔声道:“怎么样?这些菜看起来很不错,我来尝尝。”
温暖立刻为关风泽盛了勺蛤蜊蒸蛋,她记得他喜欢这道菜。他回来真好,自己就不用费神应酬李虹了,跟李虹聊天,比上半天班还辛苦。
李虹笑看着这年轻的金童*,心理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自己与老林也还登对,但毕竟老林还是有家室的人,等到他与家里那个糟糠妻撇清关系,他俩才能像眼前的这一对那样,卿卿我我地出现在这种场合?
关风泽处处细心照顾着温暖,并不那么在意同席的李虹,对于他来说,李虹只是桌边的一个摆设。
走出餐厅时,关风泽理所当然地挽着温暖,完全忽视一旁并肩而行的李虹。
温暖的心,莫名地加快了跳动。她有抽出被关风泽握着的手的冲动,或许是鉴于身侧的李虹,或许是仅几步路就到了停车场,温暖二十八年来,第一次亲昵地接触了李峰以外的男人。
关风泽享受着温暖手心传来的温度,暖暖的,有一丝温馨,也有一丝淡淡的甜蜜。于是,他不自觉地放柔语气,却刻意隐去了不和谐的“李峰”三个字:“一会我送你回办公室,然后我会去顶楼。”
温暖听懂了关风泽的话外之音。上车后的她,没有坐在李虹身边,而是选择了副驾座的位置。
春风和煦,阳光微暖。关风泽打开了天窗,风轻袭温暖的脸颊,掠起了她的长发。关风泽忘情地欣赏,最终技术超好的他,还是闯了红绿灯。
下车时,温暖刚推开车门,关风泽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冲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微微抬了抬下颚。
温暖疑惑地看向关风泽,吻别?她的心,慌乱地跳,她的脸颊绯红,她一时间有种眩晕的感觉?
李虹瞪圆了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车内的两人。她的手慢慢地附上车窗。
站在车边的李虹,搁在车窗上的手,打扰了温关二人。
关风泽笑笑,为温暖理理头发,朝车边的李虹弩弩嘴:“有人等你,你先去吧。”
一餐便饭,却引来了领导的认同。温暖是关风泽钟情的女人,关风泽是林股东生意上的伙伴,林股东是李虹“爱慕”的男人,那温暖,就成了李虹特别有意愿关照的幸运儿。
温暖翻阅着文件,希望能找到个让她走进总裁室的借口。
但事实让她失望了,失望之余,她也有庆幸的事--她被迫负责的同事烂摊子,车间主任不仅按集团要求,重新安排了生产,还给她送来了家乡特色。
接近下班时,她终于有空到总裁室撞撞运气。
忐忑不安的她,提心吊胆地叩响了总裁室紧闭的大门。
“咦,小温?”秘书部的一位同事伸手拧开总裁室的大门,看着站在门外的温暖,告知道:“找李峰总裁?他出去了。”
温暖有些失望,但她不敢言于表,有些事容易错过,有些人在不经意间擦肩而过。她将好不容易挑出的文件,送往了秘书部,转身意兴阑珊地向生产一部而去。
傍晚的她,踏着斜阳,漫步街头。金色的阳光洒落她肩头,漫无目的的她思索着李峰的问题,走到了离家不远处的军事学院外墙边的小湖旁。
她刚坐到休息的石凳上,就看见了那曾让她啼笑皆非的英雄--
温暖冲那出现在视野中的英雄严峻兵笑了笑,却并未想上前招呼,那日落水的他英雄救美的场景浮现温暖眼前,使她禁不住地“扑哧”而笑。
拎着桶,拿着渔具的严峻兵,看清了坐在石凳上的温暖。他原本也只想对温暖含笑招呼,可他此时已改变了主意,那女人太烦了,连他钓鱼都无法安宁。
严峻兵飞快地转头,望向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条西服裙、迈着碎步跟来的政治处亚平主任。他苦着张脸,这女人烦不烦,像只苍蝇似地飞来飞去。亚平,你别小瞧我,他肯定地对自己微微点头,大步朝温暖走了过去,宏亮地嚷道:“来陪我钓鱼?等久了吧?”
温暖望着迎面而来的严峻兵,异常费解。她飞快地环顾四周,方圆十米,仅有自己,这才确定了他那些幽默的话,是对她说的。她好像又回到了严峻兵大叫“严峻兵掉水里了”的时候。
温暖笑着站起身,冲来到跟前的严峻兵轻声道:“又钓鱼?”
话音刚落,为了配上严峻兵一米八七的身高,特意顶着双十公分高跟鞋的亚平,吃力地摇晃着奔到了温严二人跟前。她忍受着脚痛,努力地笑得自然:“老严,这是你外甥女吧?”
温暖微张了张嘴,这严峻兵看上去不超过四十岁,天庭饱满,浓眉大眼,虽称不上帅气,但也英气逼人。
她刚想为自己与严峻兵的关系辩解,就见严峻兵将一只水桶递到了她跟前,亲昵地说:“我们去那边走走。钓鱼就是个借口。”
温暖的笑容瞬间僵住,探究地望向严峻兵,见他使劲地冲自己挤挤眼,不由地猜想这跟着严峻兵而来的四十二三、模样周正、眉宇间有种男儿般洒脱的女人是谁。
严峻兵率先迈开了脚步,催促温暖:“我们走走吧。”
亚平这次没有再跟上严温二人的脚步,她哀怨地叹了口气,好生羡慕年轻的温暖。而她听不见两人远离她后的对话,也看不见严峻兵解释先前那番与温暖亲昵招呼的原委时,他相当尴尬的表情。
温暖不时地瞟瞟别开头、拢着眉、一步三顿的严峻兵,含笑道:“那是严大哥有魅力。”
严峻兵憋了憋嘴,反驳道:“我宁愿自己没有这魅力。她搞得我们全院都知道了。”
温暖冲严峻兵竖了个大拇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情理之中。
温暖跟着严峻兵沿着曲折的小径,绕到了湖的另一侧。
严峻兵自顾自地铺开了钓鱼的家当,抬颚道:“现在没你什么事了。你忙你的吧。改天送两条鱼给你,谢你今天替我解围。”
温暖缓缓地弯腰,放下手中拎着的水桶,表情有些尴尬。她并不是一定要在这里多留,但被人下这种礼貌的逐客令,她干笑着道:“那??不打扰您了。”
严峻兵微愣了一记,他无心之言,恐怕这位女孩子误会了。她这个年纪,自然有许多事要等着做,陪着自己这个老头子,那不耽误人家小姑娘时间吗?
拿着钓竿的他,将鱼线甩进湖里,笑道:“我??有不有兴趣一起钓鱼?我还有鱼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