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理解地频频点头,这个时间通往自家那条街的公车已收车,但打个车也就是一个起步价。她打断道:“没关系,我自己打车?”
关风泽在十字路口掉转车头:“你住我那不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
温暖再次留宿关风泽所在的酒店,至于等在她小窝楼下的李峰,随着夜越来越深,脸色也越发阴沉。他掐手中的烟头,恨恨地燃起了下一支烟。他有过想去看看她在哪留宿的冲动,可他却猜不到她有可能的去向。她与他,真的走得很远。
李峰的任何,温暖都努力忘怀,但他,烙在心中的印迹,依然深得使她从梦中惊醒。
她摸摸小腹,无奈地起身。琢磨着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夜间谈心”热线。
“您好,我叫您叫我D小姐吧。”温暖欲言又止。
敏感的主持人察觉到这是个有故事的人,他愿意听她的倾诉,他也相信收音机旁的听众希望走进D小姐。
深夜靠在床头吸烟的严峻兵,听着收音机里D小姐柔软中带着坚毅的叙述,欣赏地点了点头。
温暖讲述着自己的爱情,她没有隐瞒她与他的结束,她声音因泪水涌出而哽咽,从前那些幸福的往事历历在目,如今空空的心让她痛得彻骨?
收音机旁的严峻兵拢眉,多年前的往事浮现心头,组织人送了D小姐《天亮说晚安》的歌曲。播放途中,严峻兵拨打了电台热线。近一分半钟的等待后,组织人接听了他的来电。
严峻兵将自己的代号定为“大兵”,他款款道来:“D小姐,如果您还在收音机旁,我想送你另一首歌《干杯吧,朋友》。”
温暖有些错愕,这是她喜欢的歌曲,离开李峰后,她原来越喜欢田震的这首歌。她听着收音机里的大兵讲述着他的故事,同是天涯沦落人,深夜相“会”,心情澎湃?
她同意了“大兵”通过组织人在广播里问她要电话,希望私聊的提议。几分钟后,陌生的来电响起。
温暖犹豫了,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手中的电话,和陌生人交谈,合适吗?
鬼使神差中,她在电话快要挂断时,接听了:“您好!”
拨打电话的严峻兵没有迟疑,礼貌地问候:“D小姐吧,我是大兵。”
温暖很怕触动自己心底无法抹去的这段感情,刚才拨电话的那份冲动,现在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善于言谈的她,许久没有接话。
严峻兵幽幽道:“D小姐,我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那个过程,我一直都在体会。我前妻个性很强,当年的我们都太年轻,换做现在,可能我们都不会开始?”
温暖明白了“大兵”在告诉自己什么,不应该开始的故事,既然已经走到尽头,那结束后,就让一切真正成为过去。
“大兵”的言谈不像他自我定义的那样--粗人一个,他有着深厚内涵、宽阔的心胸,与他谈心,温暖轻松而自在。
门边的脚步声让温暖结束了这通电话,她扬声对门外的关风泽道:“忙完了?”
关风泽在温暖的酒店留宿中,养成了睡前道“晚安”的习惯。
关风泽越来越习惯温暖,哪怕与她的家人接触,他都丝毫不排斥,而且还积极参与。他对电话那头的温暖道:“阿姨来江明喝喜酒?中午吃饭,我请吧。”
温暖真的不好意思,自己平日麻烦关风泽的事不在少数,现在家人来了,还让他招待,不合情理。
她推诿道:“不麻烦了。我和我妈随便吃点就好。”
关风泽愿意参加,他自然总有需要参加的理由,上回温昌盛带给他的笋干,就是最好的借口。
电话那头的温暖不得不求饶:“好了好了,你安排吧。”
关风泽满意地笑笑。
下班前,他刻意换了件外套,上了年纪的人,喜欢年轻人稳重。他看着镜子中,身着咖啡色西服的自己,肯定自我地点点头。
关风泽是个极猜得透老人心思的人,他这身着装,受到了温母的赞许:“风泽看上去,就是稳重。小暖,你要向人家多学学。”
温暖撅了撅嘴,关风泽一向都身着深色调,自己费劲唇舌,说服他穿了几天的阳光鲜彩衣衫,看来白忙了。
关风泽为温母殷切地夹菜:“阿姨,您有空就常回江明玩。”
温母极喜欢关风泽,温暖极依赖关风泽。温氏母女的这餐午饭,他成了席间最活跃的人。
饭后,关风泽抢先离席:“暖,你和阿姨到我车那等我。”
温母望着关风泽的背影,这才意识到他是去付账,赶紧推推身旁的女儿,将手里的三百元钱递了过去:“别老花人家的钱!快去付账。”
付账,肯定绅士的事,淑女有心,绅士更不能推诿。关风泽将一切总结为:“ladyfirst!”而为女士服务,就是这种绅士精神的首先要素。
温暖一路听着关风泽幽默的谬论,摆摆手:“我以后跟你出门,连包都打算不带了。”
温母听到个半截,那些绅士啊、英文啊,她听得云里雾里,女儿出门不带包,她倒是听了个仔细。她插话教育道:“小暖,你从小就丢三落四的。如果不拿包,钥匙啊,手机啊,你往哪里放?”
关风泽“哈哈”大笑,冲温暖挤挤眼,胡诌道:“阿姨,暖还经常忘记拿纸巾。”
午饭后,温母由关风泽送往亲戚家,而温暖则先回到集团,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她凳子还没坐热,就听门边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请问,温暖小姐在吗?”
温暖成了生产一部最受欢迎的人,关风泽是这里的常客,被大家内定为“家属”;谢戈平也仪表不凡,据说还是医院外科副主任;偶尔来客串的汉斯,谈吐幽默,笑容迷人,有他就有笑声。这会捧着礼盒、西服革履的男人,那副成熟稳重的模样,再次把一部的女人看呆了。
被同事们簇拥着的温暖,从那男人手中接过礼盒,不解道:“给我的?”
“是。汉斯特助让我给温暖小姐送过来。”汉斯的秘书含笑回答。
“哇!”女人们看着温暖拆开礼盒,被里面那套华丽的墨绿色晚礼装怔住了。
温暖拎起晚礼装,表情诧异:“汉斯为何要送这衣服给我?”
回答她问题的,当然“传奇”办公室里打着室内高尔夫球的汉斯了。他柔声道:“亲爱的,你要做我的舞伴啊。我们集团庆典,难道你忘了,我们早有约定吗?”
温暖有答应他吗?她记得她当时拒绝了。
汉斯选定了舞伴,他自然有办法说服,哪怕是对方哑口无言、被他唬住了,也算是说服的一种方式。
收了线的温暖,打开电脑,她想给关风泽留字,一看时间,还未到上班。她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