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闭上眼睛,刚才温楚的那句话,又回荡在耳边,那么清晰,让她无法不去想。
她觉得自己很复杂,潜意识里明明爱着那个男人,心里却在想,她该不该爱他?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知道,从她的彷徨中,钟浩然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不敢正视这个问题,也许是不想,这么快就被判了死刑,他需要时间消化。
他知道,如果爱她,就必须坦然接受一切,包括她的爱情,他只能选择祝福。
良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用以补充他的勇气,抬起头,他像个朋友那样询问她:
“刚才他说爱你,为什么不回应他?”
冷寒的心一直不在这里,遇到温楚之后的每一幕像部电影一样地在她的脑海里放映着,她也想回应他,爱情的共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人人都神往着真爱,可是现在的温楚,只让她感觉到迷乱。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心里很乱,想不通。”
她轻声地说着。
钟浩然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微笑着:
“什么事情想不通,这里有一个大脑愿意帮你想。”
冷寒看着自己的肩膀,每次,在自己最彷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是钟浩然在她的身边。
这次也不例外,尽管帮这样的忙会伤害到他,可他此刻还是愿意站在她的面前,看她为另一个男人伤神。
她突然觉得好愧疚,像钟浩然这么好的男人,她却一直在伤害他,她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美丽的眸子。
她的眼中有泪,心疼的泪,却是为了钟浩然的爱。
“没什么,谢谢你。”
她不敢让他分担她此刻的心情,就像她5年前站在温楚的婚礼上,那种心情,她了解。
钟浩然又何尝不了解,只是他已经习惯了。
当爱一个人变成本能,那么为她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值得,都不觉得痛了。
他倚在另一边的墙壁,抬头看着天花板,目光游离着:
“冷寒,其实爱情很简单,爱就是爱,不爱也勉强不来,我收回之前自相矛盾的话,爱一个人,不论对方是谁,他做了什么,你都不能强迫自己不去爱他,这就是爱吧。。”
他在说他自己,他在用自己的感情开导心爱的女人,意味深长。
冷寒思考着他的话,爱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到底是谁把问题复杂化了?
恐怕不是她一个人,那个说着爱她的男人,到底有多复杂,她无从知晓。
“可是,我不能相信他的爱,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也许他根本就是别有他意……”
她是一个很认真、很单纯的女人,她的爱情里面,不能掺有一点杂质,如果温楚是因为儿子,因为愧疚,因为想要补偿而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或者他还有更多的理由,那么这样的爱,不是爱,她不需要。
钟浩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眼前的冷寒,只是一个困扰在爱情黑匣子里的小女人,需要他为她点亮一盏明灯。
“可是不管他做了什么,你依然爱他,不是吗?不要想太多了,如果想爱,就简简单单去爱,爱情真的很单纯,经不起推敲。”
冷寒忽地抬眼看他,为什么他可以把她的心看得这么透彻?
为什么他可以把她的心说得这么直白、这么轻松?
难道他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他不会痛吗?
可是他的话的确奏效,如果想爱,就简简单单去爱,爱情真的很单纯,经不起推敲。
她在心里问自己,她真的想爱吗?还是害怕爱?
钟浩然何尝不痛?
可他更希望她开心,他宁可让她做一个明白的女人,认清自己的感情,也不要一个糊里糊涂地把自己随便丢弃的小女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
“如果你想知道他这5年来都做了什么,我可以帮你去查。”
帮人帮到底,何况是这个女人?
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心,从她见到温楚之后,她的脸上就写着两个字--矛盾。
冷寒不知道钟浩然的爱到底有多伟大,她甚至怀疑,他真的爱着她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在心里骂自己,怀疑谁也不应该怀疑钟浩然对她的爱,那简直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她的眼中闪动着泪光:
“浩然……”
钟浩然站直了身子,抖了抖肩膀:
“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
说完,他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哥哥对妹妹般的疼爱。
也许他对她的感情里,已经不单纯是爱情那么简单。
经过5年的相依,或许爱情的一部分已经转化为亲情,只是当爱已成习惯,他已经分不清了。
也许,这辈子,他注定只能是她的哥哥。
他揉着她的头,忽地一探身子,在她的额前,印下深深一吻:
“还有最后一件事,如果你觉得他不适合你,别忘了回头看看,永远有一个人在等着你的回眸。”
他像在做告别式一样,深情地望着她,咫尺之遥,他却走不进她的心。
走出了冷寒的家,钟浩然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卡片,那是艾氏邀请他去参加展览会邀请卡。
他本想邀请冷寒作女伴,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邀请不到了。
一丝苦涩牵动起他的嘴角,他将邀请卡重新放回了衣兜里,消失在夜色中。
冷寒呆立在门边,看着紧闭的门,心里一阵惆怅。
一直以来,钟浩然都是她坚实的倚靠、坚强的后盾,直到现在,他依然在为她撑腰。
她现在能充分理解他的话了,他的爱真的好简单,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她。
他的爱很简单,不需要推敲。
如果没有温楚,她或许会因为这份爱,而嫁给他……
“妈咪,浩然叔叔走了吗?”
冷漠突然从楼上跑下来,大声地问着。
冷寒把儿子抱了起来,贴着他的小脸,问:
“漠漠,以后还是叫浩然叔叔舅舅。”
冷漠眨着大眼睛:
“为什么?”
冷寒很认真地告诉他,也是在认真地告诉自己:
“因为不管他是不是妈咪的亲哥哥,妈咪都始终把他当成哥哥一样。”
冷漠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巴:
“那谁来做我的爹地?”
随着冷漠越来越大,想要一个爹地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尤其这个时期,对有些事情似懂非懂的时候,在他的心中一直无限神秘的爹地,他非常想把他具体化、形像化。
这个问题却把冷寒问住了:
“这个……”
冷漠的眼睛一亮,突然高兴地大叫起来:
“哈,我知道了,刚才那个帅哥吧!我喜欢他,让他作我爹地吧!”
冷寒一怔,惊讶地看着儿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