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峻终究还是投降了,他轻微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刚醒,神智可能还有些不清醒,我现在去帮你叫医生,你多休息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叶子君的冷冷的说:“我们之间以后没有必要再见面了,”她忽然顿了一下,又缓缓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醒吗?我一直在想,这样一直睡着也不错,这样一直睡着,就再也没有那些事情了,再也不用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可是你来了,你跟我说话,你的到来提醒了我,我这一辈子还有一件事,还没有完成,我还不能这样沉睡……温彦峻,这辈子,我们永远都是仇人!”
温彦峻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他原本精密的大脑,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功能,只能发怔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还是曾经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苏醒的那一刻,就已经改变了。
她的冷然,她的陌生,她冷冷的语气,每一样,他都招架不住,这一刻,他的心头不禁生出一份悔意,他后悔当初做的所有的决定,后悔当初生生的放开她的手离开,这份悔意咬噬着他的心脏。
他看着面前这个憎恨着他,不再熟悉的叶子君,心,真的很疼……
他终究是离开了,叶子君看着空荡的病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她躺下不一会儿,苏馨颜和言梓修就进来了,看到她苏醒的时候,苏馨颜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速度快的将叶子君吓了一跳。
她紧紧的抱住叶子君,她的泪,顺着她脸颊的轮廓滴落到她的衣服上面,染湿了一片,炙热的温度,叶子君轻轻环抱住她,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柔的说:“都没事了,没事了……”
她微笑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言梓修,他也微笑着静静的看着她。
细密密的小雨,逐渐演变成哗啦啦的中雨,雨刮器不住的刷着玻璃窗,视线有些模糊。
温彦峻开着车,脑海里却盘旋着言梓修对他曾经说过的话,还有刚刚叶子君憎恨,厌恶的眼神,他的心里越来越焦躁。
冷空气来袭,车内打足了空调,他却觉得越发的闷热,他一只手不耐烦的将领带扯开,却还是闷,呼吸越来越急促,他随手将车窗摇了下来,外面的雨水,顺着车窗进来,打在他的脸上,又冷又疼。
他又开了一会儿,还是难受,手中的方向盘一转,车折向路边停住。
他拨打了黄秘书的电话,响了不到三声,对方就接听了。
“我现在在离公司不远的路边上,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过来开车送我回去。”他边说,边用左手揉着“突突”发疼的太阳穴。
挂断电话,他就出了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他的脑袋疼的厉害,他将副驾驶的椅子调好角度,疲惫的躺在上面,心里翻腾的厉害。
莫名其妙的有些慌乱……
他不知道为什么叶子君见到他的一瞬间,会是那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中错过了些什么,更不知道她现在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在一瞬家,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极其复杂,他怎么也理不清楚。
黄秘书很快就赶到了,他原本就有着温彦峻这辆车的备用钥匙,他看着温彦峻正躺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目养神,也就没有打扰他,自己轻轻的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位上开动车子。
车子开到一半,一直沉默着的温彦峻忽然开了口:“黄秘书,你最近办事似乎越来越不利索了,我上次让你查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黄秘书正在专心的开着车,冷不丁的听到他冷冷的还带着不满的声音,他手里的方向盘不小心一转,车子随着打滑,划了个方向,还好他及时反映过来,又重新握紧,温彦峻的眉不经意蹙起,却还是闭着眼睛没有睁开。
黄秘书似乎在躲避他的问题,静默着没有回答,温彦峻也没有再问,他不再说话,闭着眼睛,平稳的呼吸,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到了目的地,车子已经停下来,他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似乎还在睡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建筑,他原本好不容易有些放松的眉,又皱了起来。
“谁让你送我到这儿的?”他的声音冷冷的。
“温总说要送您回家,我以为是这儿所以……您如果要出去的话,我再送您。”
“不用了,就这样吧。”温彦峻揉了揉眉心,看着温家大院熟悉的一栋栋的建筑:“外面还下着雨,你就把车开回去。”
黄秘书一早将车停在他家的大门口,里面的人早早的就注意到了,所以他从车里下来的时候,一直等在外面的晏紫鸢手里撑着把伞快步走过来,她走到他的面前,撑着伞为他遮挡不停落下的雨滴,温彦峻却只是冷眼扫了她一眼,随后也不理她,直接走了出去,只留下晏紫鸢一个人有些尴尬的撑着是伞站在原地。
温彦峻走进家门的时候,温楚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看最新出来的军事新闻,冷寒则是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准备着些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冷寒开心的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的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做完的水果沙拉,可是她脸上开心的表情,在看见温彦峻浑身湿透的时候,瞬间变得担忧又夹杂着些许的责备。
“紫鸢不是撑着伞出去接你了吗?怎么淋成这样了?紫鸢人呢?”
温彦峻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冷的说:“外面下雨,我今天就在这儿住一晚,明早走。”
说完,也不温欲言又止的冷寒,就径直的走上楼去。
他简单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简单的蓝色的家居服,这件衣服还是和叶子君结婚之前冷寒帮他们买的情侣睡衣,叶子君有一件粉红色的,可是她从来没有穿过,温彦峻知道那时候她的心里还藏着宋俊彦,他自然也是不会独自一人穿的,于是,这套睡衣买了这么些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穿,柔软的布料,却是陌生的孤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