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淡日暖阳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想起母后的忌惮,连带着这情景落在眼里,都显得有些诡谲……
他晃了晃头,想着今日真的是被气地魔怔了,一老一弱,何足挂齿?他收回目光,再不多想,大跨步走出了南宫府,翻身上马离开。
……
正厅里,下人们都已经离开了。
老侯爷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背对着大门口,只是明显的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不像方才那么锐气满满了,松懈下来的身子,微微有些老太。
忠叔去扶他,他偏头看了眼忠叔手中的圣旨,叹了口气。
昨日才觉得程泽熙甚好,他们俩人从小玩到大,两小无猜的,脾气也甚至合得来,这三年来,程泽熙说是来南宫府陪他喝酒,其实就是想念这丫头了,心里放不下,可见也是个有情有义的。
南宫家已经不求如何光耀门楣了,左不过就一个丫头,他这一辈子也就只想着她能顺心顺意地,如今有他庇护,往后呢?
程家,不握实权不会遭了帝王忌惮,却又是实实在在的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足以保她一生无忧。
谁曾想,一道圣旨解了他心头之虑,却又来了一道,将这孩子推进了另一个漩涡。
皇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季王府,同样不是。
季云深那孩子,他见过,真真是人中龙凤,当年那季老头子不知道多少回跟他炫耀过,若是鼎盛时期的南宫家,有他作为乘龙快婿,他做梦都会笑醒。
可是,如何可能?
不是南宫家高攀不上,两条猛虎只有相对平衡着,帝王才会高枕无忧,鼎盛时期的南宫凰,只能嫁给皇室,而季云深,曾经也只能作为皇家女婿人选。
如今,一只被拔了牙,一只被毁了爪,倒是可以一起扎堆——一锅端了。
他叹气,在忠叔的搀扶下,在金丝楠木大椅子里坐了,看了眼南宫凰,问道,“这件事,你怎么想?”
程泽熙也看向南宫凰,蹙眉,皇家这道圣旨赐婚来地挺突然的,这盛京城他一向横着走,同龄人间他就是谁都不服的主,三皇子都敢直接怼上去,但有一个例外,就是季云深。
说是怕吧,也不是,如今季云深也不过是个瞎子,但就是有些忌惮,总觉得这家伙是个黑心黑肺的,轻易不要招惹得好。
如今倒好,南宫凰要嫁给这家伙了。心情着实不太爽利。
南宫凰却笑,“祖父,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季王府在操心怎么退了这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