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来得快,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泪眼迷蒙里,南宫凰红着眼睛,有些羞恼和嗔怪,“还不是你害我哭了?”
有着小女儿般的羞涩与娇憨。
“是……是本王让我们家王妃哭了。以后不会了……”他温柔地擦拭着少女脸上的泪痕,入手微凉的肌肤,宛若上好的丝绸般细腻而华丽,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秋雾散尽,眼瞳是泼墨般的浓黑、闪着迷人的光泽。
他一边擦,一边温柔地戏谑,“虽然这样的你显得更加可爱惹人怜爱,可若想要见见我家王妃可爱的一面就要把她弄哭的话,我也心疼。”
南宫凰吸溜着鼻子,鼻尖都红红的,半点不愿搭理这个出声取笑她的人,默不作声地任由这个男人为自己擦眼泪。她很少哭,或者说,她根本不会哭。
从小到大,哭过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即便小时候被人欺负了,她也从不哭,哭没有用,爱哭的人更是没有用。她一直这么告诉自己,所以她不哭。
那被欺负了呢?打回来!打不过呢?那就找人一起打回来!于是,她找了程泽熙,她也成了盛京城里横着走的孩儿王。
如今,虽然收敛了许多,但若说哭?也是不会的。
今天却哭得稀里哗啦地,委实丢脸。丢脸了,自然要扯开话题,若是再由着季云深取笑,哪知道他啥时候才会停?于是她闷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声音还带着鼻音,有些嫌弃的模样。
擦干净了少女脸上的泪痕,他看了看桌上空了的碟子,将一边还没动过的糕点拿了过来,夹了一块喂到她嘴边,看着她乖乖张嘴咽下,才说道,“上官井走了。”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与其说是在问她,不如说是在告诉她。季云深何时在意上官井的去留了,南宫凰挑眉,“嗯?”
季云深低头又夹了一块糕点,那糕点做得很是精致好看,应该是绿豆糕,他素来不知道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既然她爱吃,是不是应该派季王府的厨子过来学习学习,顺便熟悉一下他家王妃的口味喜好?季云深一边考虑着这个问题,一边喂着糕点,抽空才解释道,“他走之前,托人给了我一样东西。我看了下,是他往日和裴战的来往信件……对,是裴战本人的往来信件,至少,印章、签名都是裴战自己的……张嘴。”
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
即便是南宫凰都吃了一惊。这一份证据,比他们在巨石阵拿到的由裴战师爷签名的往来信件有力的多——至少,足够给裴战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足够他这辈子爬不起来,除非,他真的孤注一掷到直接起兵叛乱。
于是,这份东西要怎么用便是他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了。她咀嚼着口中的绿豆糕,眉眼轻轻拢起,正寻思着是现在拿出来呢,还是等以后寻个机会再拿出来,便听季云深又说道,“来,喝点牛乳。”
杯子便递到了嘴边,她伸手要接,被季云深微微一侧避开了。季云深似乎喜欢上了这样喂食的动作,像是饲养了一只猫儿。
乖巧地很。也是难得地乖巧,特别现在她的注意力半点不在早膳上,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抱着,其实……挺“有伤风化”的。
当然,季云深不会傻傻地提醒她,反而将她的思绪越带越远,说道,“他来告诉过你为何离开么?”当然,这也不是真的扯话题,他是真的为了上官井来的,特别是知道了南宫凰的身份之后,但凡有关“上官”二字的,他都疏忽不得——对于南宫凰,他半点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