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动作之轻柔,像是擦拭最名贵而易碎的瓷器。
可不就是最名贵的么?这世间女子,哪个还比得过她的名贵。程泽熙想着她的后台,也是一阵唏嘘。这世间女子千千万,却独独出了一个南宫凰。
他牵着她在花灯边坐了,倒了酒,递给她。
她接了,却没有喝,只怔怔看着手中琉璃杯,杯中液体在花灯烛火中有种瑰丽而心动的颜色,就想清冽,淡淡的桂花香,一如当年第一杯酒。
眼中还未干,她抬了眼看他,声音有些暗哑,“何时酿的?”
“你离开那一年的金秋。”他替自己也倒了,才笑着说道。
她离开的时候尚未过年,之后他过了那许多年来唯一一个“对影成双的十五花灯节”,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穿梭在盛京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却只觉得孤单,那一盏盏兔子花灯何其刺眼,酒水苦涩到难以下咽。
他丢了酒杯,走得像个醉汉。
他一路走到南宫府,陪老爷子喝了一宿的酒,抱着老爷子嚎啕地哭,胡言乱语说对不起老爷子、对不起南宫凰、对不起烈叔、对不起婉姨……
喝了一宿,都没醉,只能装了醉地哭。
那一晚,戎马一生征战一生的老爷子,便是浑身浴血刀山火海而面不改色的老爷子,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成了自己这一生忘不掉的痛。
那一夜,他便决定了,他的这一条命,给南宫家。
南宫凰不在,他便替她守着,南宫凰回来了,他便出去替她谋划。他看着对面被灯光照地眉眼柔和而乖巧地少女,有些满足、又带着点得意的说道,“卫将军已经上书陛下提了我做参将,想来,这几日陛下的诏书就会下来了。如此,我也算是有个一官半职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程太傅虽说并无实权,但当年的太子太傅学生遍布天下,要论人脉,便是南宫府都有所不及。程太傅当日将他丢到卫克诚的手下,就是出去镀一层金,只等时机到了自然就封官拜爵了。
当年楚兰轩便也是存了这份心思,才故意接近的程若璃。
只是,倒是不曾料到如此之快,她倒是真的替他开心,当年街头打架斗殴的小子,如今年少封官位居三品,前途正好。她举杯,弯了眉眼地笑,“那今日,便提前庆祝了。”
程泽熙自是不依,拒绝道,“哪里可以提前?还是喝着我请的酒为我庆祝,好没道理。到了那日,自然是要正儿八经再由你请一顿的。”
“行!”她爽快应着,方才有些伤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瞳中俱是被烛火点亮的橙暖的光。
好看的很。
“对了,你这几日抽一日,去我那吃个饭呗。”自斟自饮着,程泽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着说道,不甚在意的模样。
南宫凰整个人蜷了腿窝在小石凳上,捧着琉璃杯一口一口慢慢抿着,闻言下意识点了头,才问着,“有事儿?”
程泽熙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心烦,倒是让南宫凰有些好奇,调整了个姿势正要追问,便听程泽熙有些膈应的开口说道,“老爷子请客……请了两个姑娘家。”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