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潮伟似信非信的“噢……”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那么德哥可能是因为他弟弟的事情伤心吧!那个时候他弟弟出了车祸,危在旦夕,他赶回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哎……德哥当时也很辛苦,一面要跑业绩,一面还要忍受生离死别……”
我听到刘潮伟说到这件事的时候震惊了,我一点都不知道原来我回老家照顾我爸的那段时间里,德哥竟然经历着这样的痛苦,我坐在那里努力回忆着当年发生的事情,我回老家,德哥的电话越来越少,当时我忙于照顾我爸,也没往其它方面想,后来发现德哥跟罗琪在一起后,觉得那段时间他是因为移情别恋才渐渐不再跟我联系。
刘潮伟此刻并不知道我的内心活动,他继续说道:“德哥当时身上并没有多少钱,为了救治弟弟,听说罗总拿了不少钱出来借给德哥,才救回弟弟的一条性命,但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你也知道的,罗总大德哥那么多,以我对德哥的了解,他不是贪钱的人,但是肯定是为了报恩才跟罗总在一起的,普通人家哪里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还有巨额的后续治疗,一般家庭早就放弃了……”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在老家经历生死离别的时候,德哥也跟我一样遇到了家庭变故,是罗琪将德哥的亲弟弟拉回了死亡线,也许我爸的治疗费里还有罗琪的给予吧。
阿芳跟我哥已经开始点歌了,华十安兴奋的开了几瓶酒塞给我们,我仰头猛喝一口,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以前依靠着被人背叛的恨意,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怼德哥与罗琪,在多年以后竟然发现这种资本一瞬间就没了,那我当年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这就尴尬了,按照套路,我应该懂事的主动退出才是,结果我却没有任何眼力价的杵在那里,让德哥为难,让罗琪生烦。但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归根结底,穷!我觉得这个总结很精僻,因为穷,我一无所有甚至拖了德哥的后腿,因为穷,德哥的骄傲被打败了,因为穷,我连自己为什么被甩都没资格知道!
我苦笑了两声,刘潮伟见我一会儿笑、一会儿发呆,有些不知所措,“子茉,你没事吧,你也不用担心德哥了,他也是命运多舛,前几年他的儿子因为疏忽夭折了,罗总差点儿想不开,德哥也是低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人生在世就是这样,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一切还要往前看。我现在听说普达的肖雄成了总经理,正准备研发一款跟我们奥飞同样的儿童APP,想击垮德哥,我就好生奇怪,为什么肖雄要这样针对德哥呢?当年德哥意气风发,在普达的地位唾手可得,谁知杀出个肖雄来,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屈辱,如今又把奥飞做为竞争对手,想整垮德哥,这是不是太过份了,难道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想赶尽杀绝吗?”
我喝了一口酒,对刘潮伟说:“这也不难理解,奥飞开拓互联网市场,本来就先抢了普达的蛋糕,如今你们公司的这款APP有了市场,不要说普达,就算是其它公司,也有可能去抢占这个市场,公司都是追求利益的,哪个有钱赚就做哪个,没有情义可言的,在我看来,这是很正常的竞争关系,不存在什么私人恩怨。”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那个肖雄欺人太甚,要对我们奥飞赶尽杀绝。”刘潮伟恍然大悟。
“不光是普达,还有其它公司也可能会投入这款产品,到时候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只有不断的创新,更受大众喜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我淡然的说道。
“哇!子茉,我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你以前也很优秀,但是总是缺了点什么,现在你说话的样子,怎么说呢?”刘潮伟低头搜索着脑海里的词汇量,嘀咕了半天,拍了一下大腿,“对,站位不一样了,感觉猴赛雷(粤语:很厉害)哦!”
这时候,灯突然熄灭了,工作人员从门外推着一个小车进来,上面放着点燃的生日蛋糕,华十安干嚎了两嗓门,然后大声喊道:“生日快乐阿芳姐!”
阿芳一脸笑意的闭眼许愿,大家唱着生日祝福歌,那晚他们几个玩得很疯,脸上蛋糕抹得到处都是,连我妈都没能幸免,但是她很开心,我们这一家人在深圳生活了下来,人是要归属感的动物,家对于我的意义就是家人在哪里,哪里在就是家。
那晚大家都有些微醉了,刘潮伟也一改往日古板的形象,扯了领带在那里撕吼着大声唱着“你到底爱不爱我……”,阿芳跟我哥一直搂在一起跳着舞,我跟华十安在那里对瓶吹起了青岛,我妈则在那里哈哈的乐着看我们年轻人疯疯癫癫,此时此刻,多么希望时间能够静止……
突然阿芳脸色不对,她甩下我哥往卫生间里走去,出来后凑到我跟前小声地说道:“秦姐,你带那个了吗?我来了……”
同为女人,不用说明白我也知道她是来月事了,我摇头,阿芳面露难色,“那怎么办?”
我让她别急,没多大的事,我从楼下的便利店给她买回姨妈巾后,她感激的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上回也是找你借的,我总记不住日子。”
我说:“你经常记不住也不是办法,出门在外的多不方便。”
阿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谁经常去记呀,再说我也不是特别准时,我们厂里好多小姐妹也没几个记得住的,当时记住了,下个月的时候又忘记了,挺难的。”
想想也是,谁会一直记住上次月事的时间,很多女孩又不准时,经常记在手机里提醒也不太现实,这时我灵光一闪,要是像阿芳这样的“马大哈”女孩手机里能有个月事提醒软件就好了,这样就能避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