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曦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从未想到真有人有这般奇异的气质，黑色长袍上绣着金色光边，端是一派华贵无言。

她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眼神竟不知该望向哪里，望着对方那慢慢下移的视线，她连忙后知后觉的将手中的元丹藏在了身后。“我…我…”白曦想说些什么，可看着那人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时，竟一时哑口无言：白曦啊白曦，你好歹是见惯大场面的二十一世纪人才，怎么能这般花痴！

夜殇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来“她竟炼成了元丹，呵，自毁根基到如此，果真愚蠢”他声音带着一丝凉薄，瞳孔中泛着漠不关心的冷意。听出夜殇语气中嘲弄，白曦忍不住小声反驳道“人家元芷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夜殇冷冷的望着她，额间的咒印发出金色的光芒，更衬得他面容冰冷，俊美如斯。“他阳寿已尽，已无药可救了，你还是想想自己把，擅离妖界——可是会被剥皮拆骨的，”他懒懒的站直了身子，桃花眼越发勾魂，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来，“正好，近来妖界是愈发冷了，本君觉得狐狸皮毛甚是暖和，你说呢？”

望着夜殇十足看死物的目光，白曦突然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怀好意，想想着自己要被人做成皮毛披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你一条蛇拿狐狸做披肩！这合适吗？合适吗？！白曦内心咆哮着，她甚至想冲上去使劲摇晃夜殇，告诉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是——她不敢，接触到夜殇冲她笑的无比灿烂的桃花眼还有那暗示性伸出的舌头，她瑟缩了一下，怂了下来。她眨巴眨巴晶亮的狐狸眼，弱弱的说道：“我…我掉毛！一点都不保暖！真的！”她重重的点了下头，大眼睛紧张的望着夜殇，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我说的是真的相信我吧的表情。

夜殇的表情越发灿烂起来，他低哑撩人的声音此刻在白曦听来更仿佛是夺命铃音“本君不介意”夜殇完美的菱唇微勾，笑眯眯的望着白曦，表情十足的魅惑恶劣：这家伙真的太心狠了，对着我这么幼小可爱的狐狸都下得去手！白曦哀怨的想着：恶魔！他是恶魔！白曦飞快的转动自己的小脑筋，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夜殇，不由得后退几步，手足无措的喊到“我那么小！还不够你缠身上一圈呢！”夜殇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的也对”

呼，白曦拍拍自己的小心脏，捡回一条命啊，下一秒，却见对面的妖王大人桃花眼微微闪了闪，露出一个妖孽十足的笑来，他薄唇轻启道“小狐狸——吃胖些。”他笑的邪魅，仿佛已经想象到白曦长大后自己就有了圆滚滚的皮毛，表情满意极了！白曦：“……”

关键时刻，想起自己此番来的目的，想起元芷最后的请求，她突然内心一阵豪情万丈。是了是了，自己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先完成元芷的嘱托才对。白曦强迫自己努力忽视夜殇那张妖孽十足的脸，转过身，哀怨的将药丸放入常怀的口中：常怀啊常怀，我可是冒着被做成狐皮大衣的风险来救你的啊，你可千万要活过来啊。白曦默默的想道，感受着背后那人让她如坐针毡的目光。

“他阳寿已尽，就算元丹能救活，今日之内也必会以其他死法暴毙”背后那人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白曦转过身，看见夜殇如同看蝼蚁般毫无波澜的瞳孔，不由的张嘴问“为什么一定要他死呢？”“命数罢了”夜殇的桃花眼露出漫不经心的冷光，嘴角夹杂着丝丝的凉薄，与刚刚的邪魅大相径庭。

白曦望着夜殇，突然觉得遍体生寒，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的生命如同草芥，或许因为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或许是因为她有着人类的灵魂，所以她更能理解人类的艰辛，人们拼命的生活着，渴望幸福，在这乱世还是想努力活下去，可是，在妖怪们眼中，在那些上位者眼中，那些最低端的人——不过如同蝼蚁般低贱罢了。

白曦慢慢低下了头，来自异世的不安和元芷对这爱的沉重让她有些悲哀“为什么元芷要受那样的折磨，她爱上人有错吗？只是因为她是妖？他们相爱又碍到谁了，为什么一定要拆散他们？”真是够了，真是够了，这样的世界，白曦的心中隐隐作痛，想到元芷最后拜托她时放松的微笑，突然觉得无法适从这样的世界。

“相爱？呵，这可未必”夜殇的表情冷冷淡淡，他微仰着头，嘴角的嘲弄清晰可见。“你怎么就确定他们相爱？”“元芷那样爱常怀，所以…所以常怀一定也是爱着她的！”白曦望着夜殇，表情有着他看不懂的认真与执拗。

“那倘若——常怀知道了元芷的身份呢？”夜殇的桃花眼中带着丝丝冷意，他的眼神淡然深邃，宛如一口古井波澜不惊，那股平静与荒凉，仿佛满天星河沉下去都不会溅起一丁点光芒的深深的海。“人类对妖，向来避之若浼——”

白曦有些哑口无言，她内心的那一面告诉她，他们是相爱的！但是却又夹杂着丝丝的怀疑，终于，她慢慢抬起头，直视着夜殇，因为太过紧张她甚至咬紧了唇“我相信他们，他们一定是相爱的”

夜殇静静的望着她，她的执拗超乎了他的想象，在他眼中，人类不过寿命数十年如同蝼蚁般罢了，可如今这个小家伙竟然告诉他人类，也会对妖付出同等的感情，呵！愚蠢至极。

他开口，声音无波无澜“既如此，我们来打个赌把，小狐狸——”，夜殇的眼中闪着妖娆的流光，肩上的墨发随着他的走动在身后飘起，如同黑色羽翼的蝶，他嘴角噙着三分邪魅七分冷漠“本君赌常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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