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山打断说道:“我若退出呢?”
……
苏武庙院众人喧哗。
符节会举办至今甲子年,还从未有人主动弃权,尤其在连胜两场之后。
为争夺苏武令赋予的无上荣誉,历来每年,士子们无不血洒武斗台拼至最后一丝气力,亦唯恐求不得。
苏寒山倒好,轻轻松松一句话,两个字眼便开了先河。
观符节会盛事热闹的百姓闻之,有些失落。
补天教徒们也难免黯然。
不过并没有人反对或者责备。
苏寒山奉上了今年符节会到目前为止最精彩的一场战斗,用他的遍体鳞伤,也为补天教保全声誉。换句话说,他已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对得起补天教未来掌玺人的身份,至于夺令与否,全凭心意。
他若无此念,旁人又能说些什么?总不能用刀架在脖子上,逼得他与人拼命……
卓不群看着苏寒山近乎无赖的行为,怒火中烧。他万不曾想到,退出两个字眼竟会如此轻描淡写脱口而出,就像是等着自己发问似的。
首次全权督办符节会,苏解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拿不定主意,便与身旁几位大人物商讨起来。
武斗台周围安静了片刻。
苏解语居高临下看着浑身是伤的九弟:“甘愿退出符节会者,自然不受规则约束。”
此言一出,武斗台上穆乘风急了,他纵身跃下:“殿下。”
苏解语翘着兰花指掸了掸衣袍灰尘:“无须再言。”
卓不群仍不甘心:“殿下。”
苏解语蹙眉,厉声道:“住口!你们是质疑本皇子的决定,还是不服诸位大人商讨的结果?”
震怒的长皇子细腻声音入耳,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苏武庙院再也没了议论。
刹那变得寂静。
北风吹拂着雪花飘落,落在穆乘风与卓不群发间,两人彼此相视,而后默默低头:“学生不敢!”
……
苏寒山松了一口气。
抬头望着飘散的雪花,心情愉悦,心想又下雪了呢。
再次对宣判席诸位大人物抱了抱拳后,他抬脚朝苏武庙院院门走去,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这么喜欢打架,我和你打怎么样?”
声音入耳,苏寒山顿时愣住。
脑海浮现思念已久的那道倩影,他倏地转身,见参赛席里有人站了起来。
竟是个少年!
还是那位打从一开始入席后,视线便一直紧盯着自己的少年。
苏寒山疑惑不解,像极了黄裳儿秦舞阳的声音如何会是一名少年?
……
那少年在无数惊奇目光下走上武斗台,有模有样抱着拳:“在下剑骨凉,从诸位的眼睛里看得出你们很惊讶,想着在下的声音为何会如此贴近女音?”
“具体的原因,我也说不清。如果这个解释无法令诸位满意,烦请看看宣判尊席上的长皇子殿下……”
苏解语闻言,雪白的脸上顿时透红。
他双眸带着狠厉之色看着那自称剑骨凉的少年。多少年了,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当面嘲笑自己的声音……
怒气满腔的苏解语沉息,翘起的兰花指暗自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