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听说,这辈子皇长子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的,她这个做额娘的也不时时照看着,竟一昧地想念皇上的恩宠,实在……实在……难道在她心中恩宠真比孩子还重要吗?”
说到这里,玫妃不禁黯然地叹了一口气:“臣妾福薄,不能给皇上添个一儿半女的,若是老天能像眷顾兰妃那般,那也臣妾一个孩子,臣妾一定视他如珠如宝,时时照看着,片刻不离,唉……”
这一剂眼药下去,咸丰脸色愈发阴沉:“刘多生,你去告诉兰妃,朕已经下旨修改皇长子的玉碟,有道是君无戏言,圣旨已下,绝无转圜的余地,载淳只能是皇后的儿子,你让她立刻滚回承乾宫。”
刘多生见得咸丰脸色如此阴沉,不禁打了个哆嗦,忙应着要下去。
但是,还没转身,兰妃呜呜咽咽的哭声又传了过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似幽壑之潜蛟,似孤舟之嫠妇。
玫妃叹道:“兰妃又是何苦呢?她以汉女之身得蒙皇上宠幸,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竟这般不惜福,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皇上想想啊!”
咸丰听得脸色更加难看:“可不是,此刻心中只有她的荣华富贵,哪里能够体会到朕的难处啊!”
玫妃忙柔声劝道:“皇上息怒,其实在后宫这些姐妹当中,兰妃是最善解人意的一位,堪为皇上的解语花,只是此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自然心急得很,生怕皇上气恼她的欺骗,从此不再宠幸于她,所以才这般不管不顾。”
咸丰哼道:“她要是怕朕气恼的话,就该早点跟朕坦白此事,如今这事儿揭发出来,弄得六宫妃嫔人尽皆知,就算朕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太后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玫妃叹了口气:“是啊,满汉不可通婚,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太后又是极为重视规矩的人,涉及皇室血统这样的大事,她肯定是不会通融的。”
咸丰听得愈发哀怨缠绵的哭声,只觉得头疼欲裂:“可不是,混淆皇室血统这样的大事,朕怎么可能为了她一人而朝令夕改?”
玫妃道:“可兰妃也是为难,毕竟她是汉女出身,身份极为尴尬,叶赫那拉氏又不是她的娘家,没有娘家只能依仗夫家,自然格外重视皇上对她的宠爱,臣妾出身卑微,深深懂得出身卑微的心酸与无奈,若是可以的话,希望皇上能给兰妃姐姐一点体面。”
咸丰听了这话,不觉深深看了玫妃一眼:“后宫妃嫔争宠争得厉害,彼时兰妃正当盛宠,少了她还少了一个争宠之人,你为何要替兰妃说话?”
玫妃又叹了口气:“臣妾乃是包衣出身,又没个子嗣,比不得兰妃生育了皇长子,若有来日,兰妃母凭子贵,登上圣母皇太后的宝座,自然是无上的尊贵,雪中送炭比之锦上添花更叫人感动,臣妾今日帮兰妃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也是希望她来日当上太后,能给臣妾几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