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箫是惶恐的,没理由的惶恐大大出乎他自己的意料,半个时辰的泡澡,多了心惊又加上些胆战,且混合着闷闷不乐。
泡完澡出来以后,都有些心慌气短了,从未有过此种内心感受。
是因为要入宫晋见太后吗?
后市的2019,作为金融大咖,楚箫在业界呼风唤雨,一年有大半时间在全球各地飞行公务。
大有叱诧商界指点江山的气势,但实际上,面对面,他连一个市长级别的人物都没有见过。
最多只在各类会议讲座上与副市级干部握手致意,现在突然要见太后了,说不定过两天还要觐见皇上,突然要面对眼前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了。
他充分地感觉到,有一些陌生的原则正在降临他的生活,陌生到有些让他害怕。
感觉有些身子发冷,他随便拿了件披肩披在身上,走进书房,看到喜兰坐在圆桌边忙着,冲他笑着点了一下头,笑意里似乎在说:“京城冷吗?”
如果说从前他管理商务和处理生活的时候,就象是控制着一匹训练有素的、在崎岖的道路上奔跑的马。
那么现在,眼前却象有一匹浑身汗沫的疯马驮着他在飞跑,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驾驭这匹马。
只是骑在摇摇晃晃的马背上不由自主地摆来摆去,要做些怎样的努力,不叫自己摔下马来,迷雾遮住了前途,还是心灵短路瞬间出现的失持?
书房里,坐在圆桌旁的喜兰,正在用一把锥子补订几本古书籍,郡主又进来说了几句闲话就走了。
喜兰左手锥钻,右手穿线,动作娴熟:“詹事爷,为何如此这般,定定的瞧着我看。”
“你好看,我便看多两眼。”
以前喜兰在公主身边伺候的时候,他是不方便如此言语的,现在不同了,现在就住在书房隔壁的通房,成了自己人。
他言语轻松,俏皮了许多。
“詹事爷,我好看,还是郡主姐姐好看,或者说,我好看,还是水玉妹妹好看”?喜兰的回话不能理解为醋意,他觉得她更像是在挑战,挑战什么呢。
如果没有楚箫的出现,喜兰,郡主,水玉,三人之间,可谓高低立判。
喜兰虽然是个丫头,可她是当朝唯一公主身边的丫头,眼界高,见识广,“废封”的郡主和“粗使”的水玉,自然没法相比。
可是楚箫的出现,让这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郡主,水玉,喜兰,三个姑娘之间,已没了本质区别。
只关乎彼此间能否真心接纳为同一世界,太后与皇帝能接纳楚箫为同一世界的人吗?
“喜兰,你是要我说出,你和郡主,还有水玉,三人之中,谁最好看吗?”
“詹事爷,我只是随口说说,是我放肆了”,喜兰手里的活计没停,眨巴眨巴眼睛做了一个鬼脸,她比在公主身边要活泼了许多。
“要我说呢,嘴巴就郡主最好看,眼睛就水玉最好看,鼻子就喜兰你最好看,身材就大家都好看,还有手儿也都好看,秀发也都好看,身上的衣裳也都好看。”
要入宫觐见太后,他原本有些惶恐的心理,突然间开朗了起来,嘴里不知不觉的又开始说吃口语了。
“詹事爷,你除了讨我们喜欢,其实什么也都没说,难怪郡主说你的舌头会打结”,喜兰装订好了最后一本古书籍,正在收拾桌上的物件。
哱依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了进来:“爷,睡觉了,你还不睡吗,又要点灯熬夜吗,你不睡,我便不陪你睡,让喜兰姐姐陪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