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矩和于鹏程却站在慈宁宫殿门口,彼此客气,互相谦虚,礼让先后:
“指挥使请先行。”
“陈公公莫要如此客气,还请先行。”
“不能的,请吧,指挥使请先行,您是太后的客人啊。”
于鹏程用手指着殿门:“陈公公,此乃皇宫,是你的地盘,我怎能让你行在我后?还是请公公先行。”
于鹏程看来跟着楚箫学了不少现代词儿了,陈矩突然有些不适应他的腔调。
“指挥使言笑,此乃皇宫,哪里是我的地盘,这是太后皇帝的地盘,普天之下皆为王土,你我只是听差的俾下,哪敢言有所私持,地盘一词听来很是新鲜啊”,陈矩带着和气的微笑。
先后礼让,足足有半刻时间,入到宫内,隔着垂帘,太后与公主,郡主就坐于榻上,左右肃立着宫女,已然是沉浸于相思怀念当中。
陈矩示意偏殿等候。
隔着垂帘,传来皇太后显得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秀儿,让哀家再好好的看看你,二十年了,如此遥远的时光岁月,老天还能把你送到哀家的身边,真是菩萨保佑,看看你现在满身的丰润贵气,哀家定是要多给你些赏赐,得了诰命封号,也好告慰你父在天之灵。”
郡主,芳名朱文秀,此时她紧紧拉着皇太后的手,红润的小嘴儿漾着笑意,来时的惊惶羞怯没有了,脸上腼腆之色,也就显得更魅人:“……,太后,秀儿不敢有过多奢望,能够重新获得郡主封号,秀儿已深感荣宠,托福太后和皇帝的恩赐,也是老管家和楚少詹事忠心护了我的周全。”
“好哇,好哇,哀家也不时从皇帝宫里得来一些抄报,说郡主府有一位文武双全的少詹事,名叫楚萧,甚是了得,前两日清明上河图加燃灯佛玉雕送进宫来,哀家大为惊叹,如此恢弘巨制,奇思妙想,亏他能够策制出来,听说当初是英儿和你一起,从那浦江边把他救了上来,如此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公主,芳名朱尧英,她听闻太后言语中的“缘分”一词,心中有一刺痛,公主心中的缘分早死了,可望而不可即,就像被人窥见了隐秘时那种含羞又惊惶的心情,让她只想哭。
母女俩心有隔阂,但在“燃灯佛玉雕”一事上却是神意相通,公主她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珠往下掉:“母后,楚少詹事策置的清明上河图加燃灯佛玉雕,我也只在画册上见过,今日很想看一看。”
“好啊,好啊,佛祖保佑,哀家从庙里请来了众多大师,等待燃灯佛开光后,即可上前观摩。”
皇太后的寿辰是万寿节,年前已经过了,很热闹,所有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都到了场,只差一人,便是公主。
远在松江府的公主没到,连句祝寿的暖心话语都没有捎带来,太后口中不说,心里却盼望着和公主的见面,母女见面却不能谈及思念,而只能谈佛祖,议然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