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啊!总督饶命啊!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小人不敢妄言!这都是许朝面对面吩咐小人的,小人一点假都不敢造啊!许朝和刘东旸是真的想要投降!就算他们不想投降,小人还想投降啊!小人的父母妻儿全部都被哱拜给抓住看管了起来,稍有不慎就要被杀,小人也深恨哱拜啊!总督明察啊!总督大人饶命。”
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实在不似做伪,如果这也是做伪,那魏学曾也只能自毁双目以全名节了:“如此一说,难道确有其事?”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魏学曾主动抛出了橄榄枝,“你们真的要开城献降?”
“真的开城献降,没错!确有其事!确有其事!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一句不实,就,就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等誓言从你等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玷污上天!滚回去告诉许朝和刘东旸,本督要在城头上看到哱家父子的人头,本督保全刘东旸许朝二人之性命,而后你们开城投降。”
来人一脸惊喜的直起了身子,整张脸因为眼泪和鼻涕的缘故全是灰尘,一个劲儿的磕头谢恩。
让魏学曾老大的不痛快,一挥手,不满道:“马上离开这里!告诉他二人,行动越快越好,否则,万一出了变数,可别怪本督不尊誓言,速速滚回去吧。”
该名男子说着就要走,要滚回去。
“且慢!”男子惊骇欲绝的回头看着魏学曾,却看到魏学曾把一叠银票丢在了地上:“这里是三万两白银,是本督从军费里抽出来的,你拿回去告诉刘许二人,如果有摇摆不定之人,就拿银子收买,许给游击将军的职位。”
“小的明白”,男子连忙扑在地上把银子收拾好,而后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回到了城下,又悄悄的摸回了城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哱承恩和哱拜听着探子带回来的消息,是又惊又怒,简直是怒不可遏。
“我早就说过,父亲,汉人都不可靠!一个个的狡猾奸诈,把反叛视作寻常事!简直可恶!这两个人要是不除掉,早晚是个祸害!父亲你还不听,现在可好,若不是儿子事先留了一手,我们被人砍了脑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等小人之辈。”
站起身的哱承恩对自己父亲相信汉人的做法相当不满意,自从他当年买肉包子被汉人骗过之后,他就不再相信汉人了。
颓丧的哱拜却是一脸颓然之色:“难道,真的是天要绝我?承恩,要不然,我们也投降吧?或许朝廷能够留我们一条活路。”
一听这话,哱承恩愣住了,他看着衰老的父亲,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的亲爹啊!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对吧?你是在造反欸!造反!这是要掉脑袋的大事!自古以来哪个造反的家伙不是事先抱着掉脑袋的决心在做?汉人不是流传着一句话,叫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吗?
既然要干掉脑袋的大事,就要舍得一身剐!你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就算被杀也无所谓了,可是你儿子我风华正茂,还有大把的钱和大票的女人没有玩够啊!这花花世界教我如何舍得?你要是不想闹事,一早就认怂别和党馨对着干不就好了?
你要是不和他对着干,一个巴掌拍不响,党馨又能把我们怎么着?欺负狠了我们上个折子奏他一本,就说他破坏投诚之心,让明皇去解决,党馨能讨得了好?你既然要造反,就要一条道走到黑!不能投降,手里握着兵马才有资格谈判。
你要是把兵马交出去了,不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到时候汉人说杀就杀,你连哭都没地方哭!真的是太天真了。
“我们干的本来就是掉脑袋的大事,父亲大人,你得手里有兵有城池才能活下去!投降的话我们一定会死!一定会死的!”哱承恩竭力劝阻,眼睛里冒着凶光。
“可是刘东旸和许朝不也是造反了?他们为什么要投降?”哱拜心思如一团乱麻,智商急剧下降,呆板的眼睛里是浑浊的光。
“他们是汉人!是汉人啊!我们不是汉人啊!本来就不受信任,现在更是如此!他们投降了还有活路,我们是一点活路都没有啊!我们要想活,只能死死守住宁夏城请求外援!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啊!父亲!汉人的一句话,我们也很值得学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怒吼的哱承恩,一句话把哱拜说醒了,哱拜悚然惊觉自己是蒙古人而不是汉人,刘东旸和许朝投降了,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还有活路,而自己这一家子,绝对没有活路可走!惟今之计,只有死抓兵权死守城池!
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哱拜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起来,盯着哱承恩,怒道:“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如何是好?”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习汉人,先发制人!联合土文秀和宠弟,带人一起把刘东旸和许朝给杀了,再把他们的亲信给杀掉,把城内兵权完全掌握,咱们才有活路!这两个叛徒不想让咱们活,咱们就先让他们活不下去!”哱承恩的脸上肆意流淌着惊人的恶意,他比他父亲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