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箫也不大喜欢土豆泥,看着都腻味,于是忙让人将这朱厚照的土豆泥端走,愉快地吃着酸辣土豆丝和土豆烧牛肉,却想起来,此时若有葡萄酒就好了。
这葡萄酒配上土豆烧牛肉,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吃饱喝足,出了饭堂,见朱厚照真的走了,人影都不见,心里摇摇头,这一次莫非真的伤了他的心?
楚箫现在很想第一时间回到广州府经济特区。那里有冬儿,有喜兰。他想他她们了。
太子不至于吧,毕竟他内心如此的强大…,到了傍晚,王守仁等人已是相约而来,他们见恩师在此,纷纷行礼,楚箫只朝他们点点头算是回礼。
只见王守仁道:“恩师,夜课即将开始,恩师不说几句吗?”楚箫历来避免去教授别人学问,这新学,他是碰都不想碰。
他摇摇头道:“为师吃撑了,下一次吧。”,“……”王守仁等人其实已是见怪不怪了,便又作揖道:“恩师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康好。”
“好的。”楚箫轻描淡写的颔首,此时,唐寅道:“不知欧魏兄何时回来京城?”
“快了。”楚箫想了想道:“说起来,为师还是很盼着见他的,毕竟师徒情深啊。”,“是。”众门生纷纷点头道:“学生也盼着见大师兄返回。”
“你们大师兄,年纪轻轻,就已立功……立德……立……”后头一个,楚箫有点想不起来了。
他摸了摸的自己的肚皮,询问式的看着诸门生,徐经忙道:“立言。”,“不错,立言。当然,他立言还不够格,可立功、立德,总是有的吧,他给为师长脸了啊,你们要多多向你们的师兄学习。”众人忙应声。
楚箫拍了拍自己的脑壳,连立言都忘了,看来脑疾真是可怕,居然会损害智商,他倒没有心思继续跟几个门生闲扯了,悠悠然的走出门。
只见几个门生则是不敢怠慢,因为夜课已经开始了,刘文善今日去给学童们授课,而江臣则去给来此的秀才们讲八股唐寅、王守仁和徐经,今日只来旁听,那些秀才、举人们,几乎每夜都来。
而江臣、刘文善两位专门教授八股的先生,几乎所有的课程就是让他们自己作八股,每日出一题,白日写完了,夜里再一篇篇读出来,进行讲解,那刘健之子刘杰一堂课都不曾拉下,每日都作一篇八股来,一日作一篇八股,是很费工夫的事。
不过此等环境,他却是喜欢,起初的时候,写的潦草,甚至前言不搭后语,可慢慢的习以为常,竟也像一点样子了,夜课的时候,先生会抽取一些人的八股来读。
而后反复的宣讲,这篇八股好在何处,坏在何处,也是吸引人的地方,其实刘杰未必真希望来此上课来提高自己的八股水平,想要高中,他已经四十岁了,无数次名落孙山,其实心早已冷了,只是他作为内阁首辅大学士之子,有辱门楣。
平时都不好意思出门,家族给予了他光环,却也给了他无穷的负担,因而,他是孤独的,每日在书斋里,看着莫名的书籍,想到自己一辈子碌碌无为也罢了,还被关在这小小的洞天里,是何其的蹉跎,现在来了这个环境,和一群读书人在一起,没有人知道他是刘健之子。
偶尔也跟人耕耕地,在酒肆里喝喝茶,聊聊天,来此上上课,不失为人生一件快事,今日江臣先生所抽取的人,就是刘杰。
他的八股文被当众诵读,毫无疑问,刘杰的八股是平庸的,许多人在听的过程中,虽没有取笑,不过偶尔,依旧还会莞尔。
那莞尔的轻笑,虽没有隐含歹意,却也证明了这篇八股文的好坏,江臣念完了,左右四顾,面带笑容道:“此文好在何处,坏在何处?谁来指教一二。”
谁知众人不好意思说坏处,毕竟刘杰这人人缘还算不错的,因而搜肠刮肚,想着好处:“刘生员的文章,四平八稳。嗯,四平八稳……”江臣点头,表示同意说法。
接着又说“刘生员……”,“……”,“那么坏处呢?”江臣依旧微笑,众人很一致的选择默然不说话。
“应当回答的,你们不回答,是想给刘生员留一些请面,可殊不知,遮人丑并不会给刘生员带来进步,好吧,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来说吧,这文章最大的弊病在于破题,无法让人生出新意,还有几处用典错了。用典错误倒无妨,而这破题,乃八股的点睛之笔……”江臣毕竟已经见识过大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