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或许是必要的,始皇帝是如此,汉武帝是如此,唐太宗玄武门变乱,亦是如此,宋太祖所谓的杯酒释兵权,又何尝不是如此?以至到了大明,太祖高皇帝的胡惟庸案、蓝玉案的大肆株连;到了文皇帝的靖难,乃至迁都。这些古来的好皇帝们,无一不诠释着,想要有所作为,想要成为好皇帝,就必须一将功成万骨枯。
要踏着万千人的血泪和委屈去做大事,可那些丰功伟绩固然名垂青史,万千人称颂,却又有几人记得那千千万万的委屈和血泪呢?楚箫是个现代人,现代人自有现代人的意识。
可到了皇帝面前,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他也相信皇帝做为一个天子,是有其权术的,可是这种权术不多,他是一个真挚感情的人,一个和自己一样,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所以……楚箫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被皇帝所折服了。
就如被施了紧箍咒的猴子,上一世所学的平等思想,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卧槽……老祖宗们厉害了,还能反向洗脑了,虽是吐槽,可依然还是感动。陛下当着众臣说出了这番话,等同于给想大展拳脚的一群年轻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使劲折腾去吧。直到皇帝心满意足的命萧敬带着几袋子土豆,打算进宫里,让尚膳监御膳房弄点土豆泥,接着便带着一干欣喜若狂的老臣们摆驾回宫。楚箫的心底还是暖呵呵的。做了这么多的事,没白效力啊。毕竟在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此时,他的脑海里只冒着一个念头。
我楚箫要为大明尽忠,要为陛下效力,哪怕没有女朋友,也在所不辞。楚箫带着西山人等,远远的眺望着弘治皇帝,目送圣驾的影子。
他看到了朱厚照,朱厚照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样子。可他还是乖乖的跟着弘治皇帝回宫了。待那圣驾去远,楚箫深吸了口气,回眸看了看张信,又看了看许多熟悉的面孔。众人也看着他。他们的眼里挂着晶莹的泪水。
似乎……感触很深。陛下圣明啊!楚箫却突然道:“是不是感觉少了一点什么?”张信等人,显然还在方才的情绪中。
楚箫的这句话,实在太有违和感了,故而大家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楚箫一摊手道:“封赏呢?”“啥?”众人一个个噤声不出。
“现在老子立了大功啊,咱们千户所上下都立了大功啊!”天坑,这绝对是天坑啊。这不是故意的,楚箫以后宁可姓猪,除了一把小小的感动之外,特么的,没有赏赐啊。
感动了一把,骗了一点眼泪,然后人就跑了……风萧萧兮……见方千户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张信等人拉下了脸来。张信正色道:“卑下敬重方千户,方千户于我们而言,便如父母,给我们了一个新的活法,令我们才知道,原来世界竟可以如此的广阔。在卑下们的心里,千户犹如美玉无暇,可是今日,卑下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出来?”
“哈哈,你不要讲了。”楚箫摆摆手。他知道,张信他们此刻一定心潮澎湃,早已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他们定会振振有词的告诉自己,为朝廷效忠,怎么能以封赏为目的呢?又或者说,我等世受国恩之类的话。“一群白痴!”他心里暗暗鄙视,有奖励,才有更大的动力啊!算了,吃土豆烧牛肉吧。
折腾了一天,真是又饿又累了。于是接下来,千户所里大摆宴席,各种相关于土豆的烹饪,摆了几十大桌,热腾腾的酸辣土豆丝、土豆烧牛肉,土豆煲牛腩、土豆饼,统统搬了上来,还有那自江南送来的女儿红。
现在,在这寒冬腊月里,温上一些江南来的黄酒,这已过滤了杂质的酒水,口感极佳,方继藩无法理解,穿越者为何会对二锅头感兴趣。
在这个时代,有如此佳酿,所谓的二锅头简直就是难以下咽了。“真是糟践了啊。”王金元坐在了楚箫的下首,他拼命地喝着女儿红,生怕浪费了。
抹抹嘴,即便是他这等‘小土豪’,也不禁为新建伯的奢侈而摇头。这些都是珍藏的佳酿啊,拿来摆酒?
有银子也不是这样糟践的,看着账面上少掉的数字,王金元心疼得厉害,这也是银子啊。“新建伯……”王金元左右张望,低声道:“省着点儿喝,可不能让校尉和力士们养成了这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习惯,不能惯着啊,若是将他们的嘴养刁了,将来……可怎么养得起……”王金元想哭:“会穷死了啊。”
楚箫拍了拍他的背,却是豪气地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从今儿起,酒肉都将暴跌,你信不信?亏得你还是买卖人,看不穿啊。”王金元心头一震,他能混到今日这般,自也不是蠢人了。猛地,他想到了什么。不错……。
今时不同往日了啊,土豆的出现,红薯的出现,会发生什么?眼下大明的粮产,尚且可以勉强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