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楚箫的背影,心中凄然,心急火燎逃脱的楚箫自三清阁中出来,一路回了邱祖殿,便见几个门生依旧等在这里,连那王守仁也在。却见唐寅有点衣冠不整。
几个人低声说着什么,叽叽喳喳的,一见到楚箫来了,便立即住了嘴。楚箫见他们脸色有异,没好气道:“怎么了?”唐寅忙道:“无事,无事。”可楚箫看几个人脸色都乖乖的,便皱起了眉。
这真是是无事的样子吗?倒是王守仁道:“方才出了一点小争执,我等听说这里的斋菜不错,因而便想去尝一尝,那伙头道人竟要收每人一两银子,等上了菜,这菜中竟还有荤腥,想来唐年兄有些不忿,所以多嘴了一句,说竟是假道人,于是便和伙头道人争执起来,他们骂学生人等为酸秀才,这里道人多,所以难免推搡了一下,倒也不厉害。”
只见唐寅的脸色有点白,低着头道:“是学生的错,学生其实也知道,正一道是可以吃肉的,只是不忿他们竟每一客收一两银子罢了,所以……”才子就是才子啊,骨子里就有点儿不肯服输的气概。欧阳志三人,是呆子。而徐经呢,历来圆滑,心里不爽,也只会藏着。楚箫噢了一声,便看向王守仁。
王守仁这个家伙,脾气更怪,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啊,明明唐寅等人就不想让自己知道此事,怕自己操心。王守仁倒好,第一时间全抖露出来了。心里摇摇头,这尼玛的都是一群什么人啊,此事的楚箫还心有余悸。
他害怕自己被人绑了去做道士,倒是不想节外生枝,便道:“下山。”下了山门,一路朝京城方向,走了三四里路。
楚箫便觉得肚里有些饿了,看沿途的官道有个茶摊,索性就让人停车,带着几个门生坐下。这是露天的茶摊,只有一对夫妇在张罗,七八张油腻的桌椅,不只有茶,还有糕点卖。楚箫等人落座,占据了两张桌子。
其他零零落落的几个茶客远远坐着,好奇地打量着方继藩一行人,似乎也知道方继藩一行人乃是京里的贵人,所以目光中,不免带着敬畏。徐经过去和茶摊的夫妇二人交涉,点了茶水和糕点来。
王守仁则厚着脸皮坐在楚箫的对面,道:“学生想了足足几日夜,公子那一句知行合一,确实感触良多,何谓知之,不过是道理罢了,这道理,既可是万物的规律,亦可以是事情的本来面目。那么何谓是行之呢,来此龙泉观为行,务农为行,做官为行,知行合一,即是人的认知,需与践行合二为一,公子认为如何?”
王守仁一连篇的话,楚箫有点没好气地道:“我饿了。”“……”王守仁只好讪讪道:“可是学生还有一事不明……”显然,他脸皮还真是有八尺厚了。
无论楚箫说什么,他都坚持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楚箫却是一挥手:“先别问,我吃喝了再说。”王守仁苦笑,看着楚箫有气无力的样子,也只好颔首点头,楚箫终于感觉耳根清净了。
肚子饿得很,也只能耐心的等待茶点上桌。却在这时听到另一边,那茶摊上的妇人絮絮叨叨地和一个茶客道:“而今已二十多日不曾下雨了,也不知是哪个天收的,触怒了上天……”一听天收的三个字,楚箫觉得后襟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