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正一脸惭愧,老脸通红,前两日他前往龙泉观,才得知普济真人有个师弟,叫楚箫。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这个人真的年轻至此,普济真人虽也说他年轻,不过在年过七旬的人眼里,凡是五十岁以下的人,看着都年轻,在读过了那部《道德真经集义》之后,刘天正更是惊为天人。
这两日,他已将这部经读了不下十遍,而现在……这部经书的作者,就在眼前,这一跪,跪得真的心悦诚服,“小道大言不惭,妄与师叔公争论道学长短,惭愧,自拜读师叔公《道德真经集义》之后,小道废寝忘食,方知山外有人,人外有人,师叔公的灵智,非小道此等愚人可及,还望师叔公恕罪便是。”
轮到太皇太后懵了,事实上,所有人都懵了。先前那一跪,还可以说这只是辈分问题,可现在,却等于是刘真人自己都承认,自己给方继藩提鞋都不配。
恨只恨这辈子不能做楚箫的门下走狗!辩论道学?是不存在的,就在所有人震惊的时候,刘天正一脸愧色地起身,朝太皇太后一礼:“娘娘,小道此番受魏国公相邀,本欲为娘娘讲经,可今日方知师叔公在此,小道惭愧,不敢班门弄斧,恳请娘娘容贫道告退。”不讲了,就是这么任性,主要是刘天正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那一部《道德真经集义》,堪称自大明开国以来,经学集大成者,在自己师叔公的面前,自己有什么资格讲经?一个举人,再优秀,敢在状元郎的跟前讲学吗?人……要有自知之明才好。
“……这话,是否严重了。”太皇太后骇然得失色,刘天正肃容道:“贫道万死,告辞。”竟再没有啰嗦下去。
这样的做法,虽有些任性,可于他而言,这是底线问题,所以绝没有迟疑,朝太皇太后又行了一礼,很干脆的转身便走,就……这么走了,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楚箫也懵了。
这道人,还真实诚啊!话又说回来,自己怎么又多了一个孙子了?啊,不,是师孙侄,却见无数目光,皆炙热地看着自己。
楚箫摸了摸鼻子,脸皮厚,被许多妇人看着看着,竟渐渐开始习惯了,那沐氏,脸色已是惨然,到了这个份上,她心下已是一凛。
楚箫氏的这个侄儿,真是骇人啊,她悄悄抬眸,便见太皇太后笑吟吟地看着楚箫。
那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赏,沐氏哪里会想到,一个小小的南和伯府会出一个这样的妖孽,沐氏心里打鼓,惨然的脸上努力地挤出了笑容,上前一步,很亲昵的想要摸一摸楚箫。
楚箫则后退一步,直接避开,沐氏有些尴尬:“楚家大侄子,真是了不得啊,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是个没见识的妇道人家,贤侄若是有闲去南京,可一定要来府上玩玩。”
现在她不傻,在彻底的认清了楚箫的实力之后,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即修补关系。
此前她得罪楚氏的地方太多,可谁晓得这楚家突然祖上冒了青烟呢,太皇太后不愿搭理沐氏,只笑盈盈地对楚箫道:“楚箫,你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