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沧慌忙说:“于留,快叫下人扫一扫瓷片。老二来了没?通知了吧?”
于留一招手,进来两个侍女,吩咐道:“你们不要跑来跑去,就守在这里。老爷,银鱼商帅应该就到了,去知会的卫士早已经回来。”
正说呢,外面大嗓门就进来了:“大哥,五弟、六妹,我来迟了,酒菜没吃完吧?陈檀、陈桃也在呢,好好,正要找你们兄妹问个事。”
进来的正是苌大淡,白白净净,膀大腰圆,还真的就像他爹山阳子苌丁,也是喜欢将白肚皮露在外面,一见面叫人十分好笑。
他这样的外形往往惹得妇女们不停的拿眼来剜,一进门就遭到了大嫂琴舜英、六妹景薰、侄女陈桃的六目紧盯。陈桃直接起身,过来拉着他:“二叔,好几天不见,去哪里看美人了?”
陈大沧瞪她一眼:“桃儿,跟二叔咋说话呢?没大没小。”
不等陈桃还嘴,苌大淡哈哈大笑:“陈桃,你懂吗?就凭二叔的帅气,还用我去看美女?到哪里都是遭到美女死命看我,将我的大肚子都看小了。”
倍玮禁不住好笑:“拉倒吧,二哥,说你喘,立马就拽上了。就你那胖猪样,还帅气。快,来晚了,罚酒三杯。你刚才说正好要问陈檀、陈桃什么事情,什么事啊?”
苌大淡大吃一惊,问道:“难道你们家倍嫦、倍端找到了?还来问我?”
景薰顿时滚出热泪:“二哥,正说着嫦儿和端儿的事情呢?难道你们有什么消息?”
苌大淡顿足道:“苌库跟他师父刚从中梁山回来,跟俺爹在谈论倍嫦、倍端在中梁山失踪,南郑县牙贴有告示,协助破案者重赏。据说这事惊动了京兆不少高官,逼着南郑县限期破案。我想除非是你们家的孩子。”
倍玮也禁不住热泪横流:“快说,苌库和他师父看到的听到的是什么?”
苌库,乃苌大淡的长子,十七岁,十三岁起拜在蒲菜巨贩嵇顾的门下,往来各地贩卖蒲菜干品。
所谓蒲菜是指山阳城中勺湖、月湖所产蒲笋,唯有此地能产,其他地方产的只能叫做蒲根,不能成笋,不可称之为菜。
苌丁自从到山阳城建府,结交的第一个当地人就是嵇顾的爹嵇童。此人豪爽仗义,其父辈就贩卖蒲菜度日,对此中道理研究颇深。苌丁与嵇童相交长达四十六年,情同手足,因而,将孙子苌库拜在他儿子门下。
苌大淡简单说明了嵇顾所说,长安高官为什么被惊动呢?说是骠国王竟丘霓,通过静海军节度使向大唐天子来了国书,请求搭救倍嫦、倍端,说是这两个孩子乃骠国王室后裔。天子只顾宫中嬉戏,而宰相们在追查这件事。
陈大沧安慰倍玮、景薰,不管怎么说,这么多人关心这件事情,找到姐弟二人是迟早的事情。犯罪者这时候必定是惊弓之鸟,绝对不敢对两个孩子有半分毫的伤害。苌大淡、琴舜英也对他们夫妇好一通劝慰。
倍玮说:“中梁山下摇了一卦,想让伯父陈果用奇门遁甲算一算,不知道去哪里找他老人家?”
陈檀笑道:“爷爷这几天估计就能来到楚州,他每年六七月都在这里的盱眙县、白水塘度暑。”
他所说的白水塘就是后代的洪泽湖。倍玮听陈檀这么说,放下心来。
忽然想起自顾说自己家的事情,来到宝应侯府之时,大哥大嫂还在为了孩子的婚事哭鼻子呢。禁不住问起陈檀:“孩子,你的婚事你自己肯定已经有打算了吧?可别让父母伤心烦恼啊。”
陈檀点点头,对倍玮说道:“五叔,你放心吧。我一再说自己心里有数,不让爹娘操心这件事,俺娘就是憋不住,那我也没办法。这明显是将儿子看扁了,感觉儿子连个老婆都混不上。”
还别说,这小子从十四岁开始,跟随父亲陈大沧贩卖藕粉,基本将南国跑遍。陈檀抱负甚大,要在跟随父亲的几年内,寻找出一种适合自己做的生意,继而做遍全国。也要学美社绸庄,将分号开遍各地。
现在相中了无虞八角,基本上就按这个思路,准备大刀阔斧干起来。
他从十六岁起,就注意结交天下商家子弟。选取天下至为重要的六大州府,每到一州就想尽一切办法与当地颇有头脑的商家少年才俊结义为兄弟。
又将这六州兄弟于今年春节相邀来到他家的宝应侯府,一共是十三人,恰好都是各自家中的长子长女,于是一起结拜,号称宝应十三伯。伯,就是长子的意思,伯仲叔季么。
陈檀今年才十八岁,年纪轻轻结拜这么多兄弟,家长就不怕他们找事惹祸吗?就不怕一些人说的“友多败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