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肿了一天,腰也红了一天,除了摔倒时撞到也没别的更好解释,他当时的思维紊『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
黎语有个优点就是想不通的事情不会太为难自己,过好当下才是真的。
而那天三十二看他的眼神特别诡异,再看过去对方又移开了目光,弄得黎语很莫名其妙。
三十二:我以后是喊黎少,还是七夫人好?不过黎语是男的…
他把这个问题丢给严八,只得来对方冷冷一瞥,传来两个字:呵呵。
严八并不像三十二这样乐观,这两人若能在一起或许才是奇迹。
并不是每一份感情都能忽略存在在这个世界约定俗成的法则,更何况作为年龄较长的一方需承受的更多。
越是珍惜,越是驻足不前。
接下去的几天黎语都是在房间里度过的,每天除了喝粥就是各种燕窝补品,补得黎语后来都流了鼻血。他觉得都已经强壮得能打牛了,完全不想被这样禁锢在床上,也试图反抗过,但几个保镖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他们用眼神表达着:您别为难我们了,有问题最好自己找七爷说,我们做不了主。
但自从那天醒来医生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后,七爷就没出现过,当然了,这个男人本来就是工作狂人,不然严家又是如何能在十几年间成为东南亚巨鳄的。能照顾他一个多月已经足够让他感激涕零了,即便这么安慰自己,黎语还是情绪不高,他如果现在识相点就应该说到下一个港口的时候把他放下,他自己想办法回去。
在听到离下个港口还有整整一周,黎语不知道自己是高兴居多还是难过多一些。
频频逗他开心的三十二,看到时不时发呆出神的黎语,甚至想脱口问一问黎语,你喜欢男人吗,那个人是七爷吗?
但想到黎语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他似乎有点理解严八的担忧。就算喜欢又如何,年轻很多时候代表着冲动和不定『性』。
在黎语认为自己生龙活虎,房间地毯上做俯卧撑的时候,三十二带来了一个让黎语有些振奋的消息,那块玉佩果然有问题。
那天,他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交给严八。
“这个东西,帮我检查下。”不需要多解释,在黎语说出这话就意识到这玉佩肯定有问题。
严家的保镖几乎就没什么蠢人,不少黎语都没听过的技能点都被点上了,即使是在船上也有几个对机械构造熟悉的护卫以及稀有的赌石师。
想到昏『迷』前的事,他就有理由相信自己无缘无故睡一个月,肯定和它有关系。
杨瑾然从来就不简单,不然上辈子又怎么可能会肆无忌惮的设计太子,一个连命都不在乎的疯子身上,是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绪,但他知道绝对不能放任那人成长下去。
得知玉佩已经交到七爷手上,严八又问了当时见到杨瑾然的细节,接下去似乎这事就在处理了,黎语就松了一口气,不用言说的安全感让他没有问七爷如何处理,这是长久以来对男人不用言说的信任。
…
这天晚上,七爷回来的很晚,为了从索马里的罗兰家族十长老手中取得一幅千年前的柳公真迹,他周旋了许久,对方却始终不松口,要讨取任何一个大佬级人物的收藏品,都无疑是撂虎须,没一定身份便是再想要也要将所有心思吞回去。
颜筋柳骨,这是七爷对黎语书法的评价。
颜体的精气,柳体的风骨。
黎语的字结合颜体的金健洒脱又有柳体的挺拔有力,当看到黎语专注写书法的时候,那目光是平静的,平静如流水潺潺淌过心间,能让神魔都心动。
七爷这次只是为了亲自取回给少年的生辰礼物,他是个俗人,活了三十三年都没追求过任何人,这次虽不是为了追求,但恐怕也算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宠那个让他心疼的少年,无法控制的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十长老自然兴趣盎然,活得久了真是什么都能见到,七爷这般神鬼一样的人物居然也会以这般妥协,要知道那非洲严氏钻矿的开采权可一直是严家一家独大的,更别说严氏旗下的珠宝品牌也算是享誉世界了。如今愿意让出3%的股份只为了那一幅字画,可是绝无仅有的。
严渊,你居然也有今天!
甚至因为少见七爷妥协的模样,居然恶趣味的让带来的索马里舞娘贴近七爷热舞,他实在是想看七爷能忍到什么时候。
七爷并没暴怒,这更让十长老感到惊奇,倒也不再打趣,两人当年也算有些交情,早年打江山的时候也有合作过:“七爷,您平日可没收集字画的爱好,是买来送人的?”
黑着脸的七爷,冷漠的话语让人并不舒服,由于有求于人,倒也算给面子的回答,“我孩子。”
原话自然是“我当做晚辈一样的孩子”,但几乎是潜意识的,七爷并不希望有人误会黎语的身份,但也不想多说,没人有资格让他解释。
十长老并不生气,七爷一向如此,从未对谁热情过。
恍然有所悟,孩子?
哪个孩子能让您这东南亚教父这般大动干戈,那个长子?次子已经失踪十几年,断然不可能。
那就只剩不成器的长子了。
真真是看不出来,七爷这种没血没泪的怪物,也有宠溺孩子的一天。
“您来晚了一步,这次我的确将柳公的真迹带来,但已经交给拍卖方,如果你真的有需要,就去拍下吧。”
七爷彻底黑脸,浪费了一晚上周旋,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十长老也不是故意耍七爷,只是实在太好奇七爷到底要做什么,一开始就没说出实情。
但显然,在七爷离开前,这不大不小的梁子算结上了。
回来后,七爷阴沉着脸冲掉一身俗不可耐的脂粉味,确定身上没有异味,才来到黎语的房间。
少年早就熟睡,凝望许久,原本瘦到脱形的脸总算有点肉了,少年人合该这样有朝气,阴霾满布的眼中淌过一丝温情。
这些日子强硬留下他,将他养胖些是正确的。
给少年盖上滑落的被子,暖黄的灯光下,将少年照的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多么肉麻的形容词。
但严渊却觉得再恰当不过。
在少年额头上郑重印下浅浅一吻。
恐怕,这个名为严渊的男人,将一生的温柔倾尽于此。
晚安,我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