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回对今晚的菜色下足了心思。
从下午4:00回来后,他曾轻手轻脚地上楼去看付美诗,发觉她正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同时还持续输出痛苦的梦话后,他又小心翼翼地下了楼,然后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装满调味品的瓶瓶罐罐整齐地排列在矮柜上,祁雁回拿出自己最喜欢的古朴红木砧板,利落地放到案台上,以方布擦拭刀身,将所需食材铺在面前,分别将今晚需要的配菜都切出想要的规格大小。
糖醋排骨,鸡肉沙拉,爆炒的,清蒸的,烧烤的,甚至还拌了奢侈的牛油果沙拉。
饭香四溢在厨房里,祁雁回盯着蒸煮时间在一点点减少,不由地出了神。
因为,他再度回想起了和战桢桥最后的谈话内容。
一个半小时前的战桢桥曾对他说:“如果你敢泄露今天的谈话,我就会把你目前的藏身地透露给委托人。”
祁雁回犹疑了很久后,问他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不知道我如今的确切居住地址吗?”
“哦?”战桢桥挑起眉:“你难道想让他们知道?”
“不。”祁雁回有点混乱地游移着眼神,“如果他们委托过房产和中介的话,是不可能不知道我的住址的,更何况,我能感受到他们在跟踪我,虽然我也觉得是我自己敏感,但我生日时,也的确有烟花……”
“可他们并没有出现在你的面前吧?”
“那是因为他们不想打草惊蛇。”
“错。”战桢桥一字一句道:“正是因为他们不清楚你的确切住址,才无法出现在你面前,否则,早已经找到你了,又何必四处试探地点呢?”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的确如此。
虽然曾有莫名其妙的按门铃声,当他开门时,又没有发现人在,说明对方也不确定那栋房子里住的人是不是他,所以才会屡次试探。
包括烟花,和那些跟踪拍摄的照片,也是在引他出现的道具,说不定,他们把那些照片在每一栋别墅门口都放置了,无非是广泛撒网、引人恐慌的招数。而且,但凡有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只要被他们捕捉到的话,很快就会翻出他的具体坐标。
“可——”祁雁回怀疑地问:“合同上明明有居住街道和门牌号的,更何况他们能够联系上中介,包括房主都可以找到的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坐标?”
战桢桥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解释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签的合同的确只有居住街道,但那里是别墅区,还有其他的房子,而且你的房主有很多套房产,即便都是凶宅——当然了,能成为凶宅也要归功于我制造出的舆论,可房产很多的房主是可以通用门牌号的,所以你不想见到的那些人无法确定你居住的是哪一栋房子也有情可原,他们找到房主来提出一些保密要求,无非是希望由房主来对你多加照顾,这种事很常见。”
“所以,只要他们心血来潮的沿着别墅区挨家挨户找的话,很快就会发现我的。”祁雁回终于意识到了这极其可怕的一点。
战桢桥充满好奇地问道:“那些委托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你该不会是从事非法走私生意的吧?”
祁雁回没心情开玩笑,只说:“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说完,转身就走。
战桢桥再次阻拦道:“这位祁先生,你要记得礼尚往来才行。”
祁雁回当时明白他的意思,可眼下,祁雁回的内心却是十分的煎熬。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针对付美诗的元凶,但对方却用他最惧怕的事情来威胁着他。
一面是女朋友的至关利益,一面是自身的生死存亡,祁雁回陷入了空前的两难境地。
但是——反正他们只要想找,肯定会找得到他的。而战桢桥这个人的存在,祁雁回必须马上告诉付美诗才行。
如今一切都将迎刃而解,他怎么能自私地只考虑自己呢?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艰难挣扎,战桢桥“好心”地提议道:“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免受选择的痛苦。”
祁雁回忍不住回过身,看向他,心觉不会有诈吧?
战桢桥微笑,起身走过来,非常真诚地靠近他耳边叽咕叽咕地说了一通。
“你竟然——”祁雁回听后,无比震惊地瞪着战桢桥,就差对其全家问候一番了。
战桢桥假笑着弯过眼:“除此之外,你自己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
祁雁回不爽地看着他,“别以为我会感谢你,你的阴损招数是行不通的。”
“你这的确不是感谢人的态度呢。”
“废话多了吧?”
“其实你完全可以放心的,就算你们的那家餐馆被查封了,可一旦你说服付美诗把房产分给我一半的话,你们的餐馆很快就会重新开业的。”
祁雁回坚决地拒绝道:“你放心,我是永远不会按你说的去做的。”
战桢桥却继续自说自话:“届时,我一定会光临你们的餐馆,还会送上恭贺花篮。”
“我们的餐馆一直都不准狗和非人类入内,请牢记。”
战桢桥一脸见惯大风大浪的淡定,回以祁雁回一个灿烂的笑容:“是你的话,付美诗不会不听话,那么,我等你的好消息。”话刚说完,祁雁回就感觉自己的双脚在向前滑行,面前的门被打开,他回头一看,战桢桥已经将他推出了门外。
回忆部分到此结束,蒸煮的时间正好停止,发出了“滴”、“滴”的提示声。
祁雁回醒过神,戴好耐热手套将清蒸鲈鱼从蒸锅里端出来,再折回厨房,把一道又一道的菜品都端到了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