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每晚都能梦见你站在基地前,挑着唇角桀骜不羁的模样。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作品,被无数的任务雕琢得完美无瑕。只有你,从不让我失望。”
“别,别答应他,他就是个疯子!”
奄奄一息的朵拉一身血倒在地上,不难看出她遭受了一番非人的折磨。
随着声音回头,朵拉在她背后。
刚才应该是藏在某一处,听到她声音才出来的。
刚要迈步,听到前头的威廉挤出一声嗤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神色,“你还没死,0?”
他在原地手舞足蹈,陷入自己给出的音乐幻境里,“Rose你看见没,这就是【潘多拉】神奇之处,当一个强者不好吗为什么要选择做一个废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停止注射【潘多拉】就算优秀如你也不过是个在平常不过的普通人。你看看你现在的行动能力,愈合能力那样不是最顶尖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成为一个废物!”
这才是威廉最想不明白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人人都想要成为强者。
可是,最完美的她却偏偏要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废物?
“说够了吗威廉,你的夸夸其谈,你的异想天开对于我并不合适。把我打造成所谓的‘王牌’是你们的选择,把我变成一个杀人工具的是你们!那么年幼的年纪被你们带回Hell,当做畜生一样培养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不,说畜生是夸张了,我们连畜生不如。我们这些无法反抗的孩子只不过是Hell的实验工具!有多少孩子没有熬过【潘多拉】病毒带来的危害,忍受不了要人性命的痛苦被逼到疯狂而自我了断。而我们这些存活下来的实验工具,还要不断屠杀同伴来取得一个存活的机会?”
“威廉,你们自己的疯狂而已,为什么要把这魔鬼的双手伸向可怜的孩子!”
她一字字的否决,一句句的反问让威廉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而再次癫狂。
他被满月的质问逼到一个盛怒的边缘。
而她,抓到这个时间动手。
但——
“你想要杀我rose?”
她的忽然出击被威廉遇见到,并挡了下来。
是,她的确要杀威廉,但威廉买了一手保险。
她刚才一进来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商羡年吸引过去,没有注意到其实在那跟地基柱后还藏着一个人。
是个同2号一模一样的女人。
“很惊讶是不是,2号明明死在那间教堂对不对?”他揪着满月一头长发,用力的牵扯着。
头皮忽的再次一紧,威廉取下皮带套住满月脖颈,揪着她及腰的长发用力一甩,“跪下!”
咚—
一点迟疑没有,咚的一声就跪下。
上方又传来威廉狂妄放肆的笑声,满月这样的低姿态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他的征服欲。
多桀骜不羁的女人啊,别说靠近就是多看一两眼也有可能被废了招子的Hell王牌,如今就如狗一样匍匐在他脚下。
“王牌,什么王牌,你要知道这个名声可是Hell替你造就的。Rose,做人还是不能忘本,否则!”
穿着皮鞋的脚一脚踢过来,正对着头部。
她晕眩一刻,趴到地上。
而且她的头上还踩着威廉的一只脚,把她当一个踏脚的物件毫无自尊一般的踩踏着。
“看,你也能做一个听话的宠物不是吗?Rose,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你骄傲的自尊统统踩到了脚下下?”
威廉摇头晃脑的笑着,牵着皮带的另一头把她带向刚才酒杯掉落的地方。
皮鞋的脚尖点了点地上的红酒液,俯身下来轻声问道,“rose这是我最喜欢的酒,你知道多少钱一瓶吗。因为你浪费掉了而我非常心疼,现在我要你把这地上所有的酒都舔干净,不然——”
他给了眼神,有着与2号同样的面容的女人,手里拿着的军刺慢慢刺穿商羡年腰间的皮肤。
“不然,我就在他身上捅出百八十个窟窿来。”
“别动他!”
三个字,没有温度,没有起伏。
而她转头就趴下,乖乖的按威廉说的舔干净地上所有的红酒。
她持续不断的‘听话’再一次满足了威廉心理上一直有的不平衡,而身后奄奄一息的朵拉不知几时站起来手里有一把枪。
准心,就是瞄准的威廉。
砰!砰!
两枪同时响起,被一颗子弹穿破眉心的是朵拉。
而威廉仅仅只是擦伤了胳膊。
匍匐在地上的满月一跃而起,身上一直藏着的半月刀从两个方向甩出去。
商羡年身边的女人,刚才开枪击毙朵拉的人都被扎上半月刀倒地。
威廉顿时勃然大怒,收紧握着的皮带,癫狂的怒吼着,“杀了他,杀了他!”
“不要,不要!”
砰!
一颗子弹飞速过来击中商羡年。
因为商羡年自身身体的摆动,子弹偏离得有些厉害射穿他靠坐的锁骨。
“羡年!”
开枪那一刻,她呼吸都停止了。
“让你杀了他,你在干什么!”威廉的怒吼声再次响起。
可话音落下的一刻,他就被满月缠着双脚摔倒地上。而她抢了威廉攥在手里的皮带,在第二次枪声想起时用了最大的努力飞身扑过去。
商羡年死白的脸上沾着灼热滚烫的鲜血,他的双眸魔怔的看向倒在脚下的满月。
刚刚那一枪是满月替她挡下的,子弹这次很精准没有偏移。
所以,从满月的左额打穿,子弹从右后脑勺飞出去。
鲜血因此溅了商羡年一年。
“唔唔唔……”
他扯动着锁链,身体不停在摇摆。
垂下的眼睑中只有侧身躺着,无数的鲜血从她伤口涌出来没有在动一下的满月。
威廉爬起来时也傻了,骂骂咧咧的无数的德语脏话从他嘴里飚出来。
“我让你杀那个男人,你杀她干什么,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你知道我找了她多久,爱了她多久!!”
威廉,彻底疯了。
掏出身上的枪,对着后面的几个保镖一阵胡乱射击。
“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她!我找了她十年,整整十年,无时无刻不想着她。”
身后的保镖被他自己不留情的解决掉。
然后失魂一般晃晃悠悠的过来,噗通一声跪在满月身旁,颤抖着双臂把她抱起,“Rose,Rose,我,我带你回Hell,我带你回去坚持住,我带你……”
“啊!”
寒光一闪,一条刀疤从威廉的下颔斜剌着往上到额头。
动手的是人满月。
不仅如此,威廉的一只左眼还插着一根针管。
“啊,啊!”
威廉吃痛的怒吼着,咆哮着不断往后退。
而满月实在无力,半蹲在地上,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第二只针剂,偏着脖颈出脖子注射进去。
鲜红的血浸湿她的面容,特别是左边的眼眸被鲜血染红。
她所看见的世界是扭曲的,鲜红的。
身体像被戳穿了一个大洞,无数的体力不断往外涌。
她用了十秒钟才在脑子里重新组建完事件,踉跄的转身,已经没有力气她是一点点爬过来的。
鲜血在她身下拉出一条弯弯扭扭的曲线了。
“羡,羡年。别怕,我来,来,救你,不要怕我会,会保护你。”
像个瞎子般摸索的手终于摸到他吊着寒冰一样的脚,顺着这力道她慢慢站起来,被鲜血染红的脸非常乖巧的冲他笑着。
商羡年看着她,身体很猛烈的在抽出。
他哭得很凶,哭花的眼都快看不清满月的样子。
她正在尽力的绕到后方的柱子,那有个控制钓钩的按钮,但威廉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捡起伤他的半月刀冲过来。
目标,不知是商羡年还是满月。
反正这时,他所有的愤怒都已经被激怒到巅峰值,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咚。
满月一拳捶破按钮,铁钩发出机械的嗡鸣声一点点往下在移动。
探出头来,她释然一笑刚要开口,就瞅到已经近在咫尺并且高举着半月刀的威廉。
事后回想起来时,她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怎么冲过来徒手接住了刀刃的。
“你这么想跟他一起死,我满足你!”威廉再次被这个举动刺痛瞳孔。
但是,他还是小看了满月。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爆发是一直养尊处优的威廉比不了。
她借力使力,刺穿的手紧紧握着刀刃,一手缠着他臂弯一个转身,单脚踩着他身体一个用力的拉扯。
威廉的右臂被活生生扯断。
顺利夺过刀的她,对着威廉的后脖颈一个猛刺。
咚-咚-
两人一前一后的倒地。
一旁的商羡年已经被逼疯了,挣脱掉铁钩跟兔子般跳过来。
“满月,满月……”
她的身体很冰凉,但秋水眸里的深情缱绻却生生的灼人。
枪声在古堡外,车库外此起彼伏的响起。
每响一次,满月的身体都会抖一下。
她已经没有能力和力气在保护商羡年,万一还有人来伤害他……
脑子里乱成一片,现在唯一想得就是要保住商羡年。
“满月,满月别睡,跟我说说话求你了,不要睡好不好千万千万不要睡。”
在仅存的一丝精神力里,她想到个目前最好的办法。
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肩,非常的用力,指甲隔着单薄的病服像刺进肉里一样。
两人身体双双倒地,满月压在他身上并且捂着他的嘴。
“嘘。”
她裂开唇角,露出艳美的笑容,“我,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羡年。嘘,不要,要出声,外面还有人不要出声,不要。”
脸上的血和泪顺着她尖细的下巴一滴滴滴在商羡年脸上。
“我,我是爱你的羡年。我,我,我在邺城的河边,有一套,别,别墅。那是我买来原本打算跟你结婚一起住的房子。但是对不起,我弄丢了你的孩子,只有两个多月我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可以解决岽三省的事在回来跟你在一起。”
“可是我食言了,没有保护孩子也没有保护好你。但,但我,一直很想,想嫁给你。”她非常认真的点头来表示这件事的重要性。
“我,我,想到了。”
晦暗无关的秋水眸忽然亮了起来,扯下自己一缕头发放在他头发边很努力的想要辫在一起。
但她不断的颤抖的手没有完成。
释然一笑,她说,“没,没关系,你明白就好,羡年。”
咯咯的笑了两声,如黄鹂,如珠落玉盘,悦耳又动听。但明亮的光色从她眼中一点点散去,瞳孔一点点晦暗和涣散。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刚刚,刚刚来的途中我有跟上帝祷告。”她哽咽了一下,扒了扒全是血的脸,说,“羡年。余生,我祝福你——长-命-百……”
她纤细的指尖,没有点在他眉心。
如同最后那一个没有讲出来的字。
商羡年哭疯了,颤抖的哭音接过最后一个字:岁。
“满月,满月,满月……”
满月就躺在他怀里,但是他连抱一抱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