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儿的贴身婢女桃儿将她的书信和银两交给沈棠放。信中,殷雪儿要他好好谋生,娶一良妻,彻底忘记她,莫要再寻她,既已进宫,她就不能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
再之后,殷雪儿舞姿动人,肌肤赛雪,入宫就被敕封为“雪妃”,全家显贵。
此去不到半个月,她穿拖地刺绣长裙,头戴金步摇,威仪凌凌地从他的跟前走过,而他是一名新晋的小太监,跪在地上,看着昔日的爱人从眼前缓缓掠过,目下无尘,居清自傲。
然,人的际遇总在随着斗转星移而不断变更。
他与雪妃也是,她从圣宠变成打入冷宫的弃妃,日日只能独自抄写佛经,而他已经人前显贵,用那长剑杀出一条荣华富贵的血路,成为了东厂的督主,拥有显赫的府邸和花不完的珠宝银两,美中不足是夜夜清冷独坐到天明。
冷宫的妃子,一到冬天炉炭往往供应不足,中间被不少人吃了去。他总偷偷给她送,后来两人终于说上话,他每年都给她送梨子。
冷宫是整个皇宫的禁地,鲜少有人去,而沈棠放轻功了得,也时常飞檐走壁,轻身跳入园内,倒也没人发现。
那一个年头里,两人关系破冰,恢复如初,只可惜她那身体,每况愈下,终究是天妒红颜,气数将近。
他还记得那日白雪无情覆盖了整个京城,她命桃儿唤他来,红唇寡淡,终于在入宫三载最后一刻,抛下所有的禁忌,倒入他的怀中。
她低声问:“阿放,我今日可丑?”
他泪如雨下,一个吻落在她青丝上,安慰道:“你在我心目中,永如那日梨花树下,美不可言。”
“阿放可真傻,怎么就走上了这条路。”她说的是他自宫当太监。
她的这一生,与爱人隔在那高高无情的宫墙里外,早已经没了盼头,唯愿他此生安好,无病无灾,不能显贵没有关系,只盼日作夜归,能有清粥小菜,娇妻贴己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