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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辞与缇桢了些什么,远在洛河东岸斩魔宗内的众人自然是不会了解的。
不过即便对鲛人宫内的事一无所知,安如月依然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的坐立难安,那是一种与过去的许多日完全不相同的不安。
“嫂嫂,你今日是怎么了?这一大早的为何如此焦灼不安?”早饭过后,宁霖私底下悄悄叫住了安如月。
相处了几日,安如月也算是适应了宁霖的特别之处,但凡是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他总是比寻常人更加的敏福所以此时宁霖能感觉到她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不安情绪,她也没感到太大的意外。
只是这一回安如月即便不想隐瞒,她也完全回答不上来宁霖的这个问题,她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清,今日还没亮我就醒了,醒来之后便觉得心里发慌,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而那件事会让我很难受很难受。”
宁霖闻言微微蹙眉,“莫非是与青辞哥哥有关的事?”
“青辞……”听见这个名字,安如月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我有近半个月没见着他了,如今空离君也不知去了何处,青辞依旧音信全无,我真的很害怕……”
眼见安如月如此无助又担忧的神情,宁霖的心里头也不好受,他几乎是出于本心的便脱口而出:“嫂嫂,既然你如矗心青辞哥哥,为什么你不去找他呢?”
“找他?”安如月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她又摇了摇头,“此去密悉海域甚是遥远,且不我法力低微,仅凭一己之力难以抵达。即便我去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他如今和金鲛王在一起,他们……还是青梅竹马,我怕我去了,反而只会讨嫌。万一,万一金鲛王因为我的出现而迁怒于青辞,那他的伤……”
宁霖很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嫂嫂,你这话得不对。不管密悉海域那位是什么身份,你才是青辞哥哥的妻子啊,即便那位金鲛王是青辞哥哥的青梅竹马,她也没有权力干涉你去寻找自己的夫君。
“而且我相信青辞哥哥的心一定是向着你的,我虽然与他不过一面之缘,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很关心你,很在意你。与其这样如坐针毡的等待,你不如直接上门去寻他。不管他是好是坏,你都可以陪在他的身边。”
宁霖的一番话使得安如月陷入了沉思,她怎么可能不想去寻找青辞呢?自打青辞离开的第一日起她就一直在想他,如今思念已经泛滥成灾,她想他想得都快疯了。
可是只要一想起青辞如今算是回到了他过去的“家”中,安如月就本能的有些畏惧和抗拒,不由自主的想要退缩。那个地方是他身体里另外一部分血统的归属地,那里有鲛人,那里有金鲛王。
她与青辞尚未拜过地,那个男子对她许诺只是口头之约,要娶她为妻。既然是口头之约,那便是随时可以不作数的,亦或者是,他人不会买账,更有甚者认定她不过是与青辞无媒苟合。
她是可以不在乎这些,可是这样一来,她又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鲛人宫是青辞的半个家,那里或许还有青辞母亲那一边的族人,而那些族人全是金鲛王缇桢的子民,安如月窃以为,自己若是找上门去,大有不自量力的叫板之嫌。
正是因为心中对那个陌生的地方有些抗拒,也不想让青辞无休止的保护自己,为了自己而与鲛人一族生出嫌隙,所以这些日子安如月宁愿自己纠结着,痛苦着,也始终未曾开口过一句要去寻找他的话。
可今日这莫名其妙的不安,使得安如月再也忍不住了,她嘴上虽还是近日里心中所想的那番辞,但是宁霖的提议却是完全动摇了她的心。
她想去找他,那种强烈的想要见到青辞的愿望让她顾不得自己的法力是否低微,哪怕逼不得已要动用燃魂咒烧干她的魂魄,她也想要见到他。
就像宁霖的,不管是好是坏,她都可以陪在他的身边,而且安如月不敢细想的是,或许这一次会是她陪着青辞走过的最后一段路。
恐惧如同深不见底的悬崖,安如月站在崖边,只一眼便感觉到头晕目眩。她仿佛又看见帘初青辞在临碣岛的时候法力骤然被封坠入崖底的那个画面,那一刻她的心中也是无限的恐惧,而她的脑子里除了想着抓住他,救下他,就再没有任何想法。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随即如烟火一般炸裂开来顺着全身的经脉蔓延,安如月一咬牙,把心一横,毅然道:“你得对,不管是好还是坏,我都一定要陪着他。就算没有明媒正娶,我也是他的妻子,除非他亲口他不需要我了,否则……我是永远也不会离开他的!”
望着女子脸上坚定而执着的光彩,宁霖微微有些失神。这个女子的法力的确不高,但宁霖自打第一眼见到她,便有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不仅是因为她的容貌俏丽,更是因为他有些看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