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画倾城脑中的痛楚没有持续太久,约莫是这突如其来的记忆碎片太过久远,让如今没有丝毫法力傍身的画倾城一时间难以招架。于是最难受的那一阵硬撑着没有晕过去之后,画倾城便感觉有一股奇异的暖流开始从她的腰间慢慢扩散开来,让她感到舒适且宁静。
很快的她就知道那奇异的暖流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有一道耀眼的金光忽然从她的腰间迸发而出,然后缓缓的飞入半空,漂浮在她和苍无念的眼前。
“这是……蜃光?”苍无念惊讶的开口说道。
画倾城愣愣的盯着半空中漂浮的那道金光,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疑惑道:“真的是蜃光,可是它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苍无念看了看画倾城,又抬眼看了看蜃光,微微蹙眉道:“它好像,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们。”
结果苍无念话音刚落,蜃光的笔管周身散发的耀眼金光便立刻变得刺眼起来,原本光线甚是温和的琉璃暖阁霎时间光彩熠熠,每一块琉璃此刻都变得像一面光滑的镜子那般,折射着耀目的金色光芒,让屋子里的两个人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
强烈的光芒持续了一阵随后慢慢收敛,蜃光轻飘飘的从半空中落下,重新落回了画倾城的手里。
感觉到有东西触碰到自己的手,画倾城急忙睁开眼睛,低头一瞧,发现这神奇的毫锥正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手中。
心中煞是疑惑,她又下意识的抬起头朝蜃光方才悬浮的位置望去,结果视线尚未上移,却是愕然发现在她矮榻的不远处,一个曼妙的身影亭亭而立,那一身与自己身上并无二致的淡紫色纱裙正随着暖阁内的纱幔一同轻轻摇曳着。
倚靠着的怀抱忽然僵硬了一下,画倾城心头一惊,扭头朝着男子的脸上看去,却发现男子此时的神情竟然很是戒备,戒备之中还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之色。
暖阁之中一时间安静得有些诡异,苍无念只是紧紧的搂着画倾城一言不发,而画倾城见男子的面色如此凝重,心中滋味莫名,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率先开口的主动权自然是落到了不远处那位不速之客的身上。
“你终于来了。”声音如冬日里的冰锥断裂般清脆,但是却没有一丝温度。
可就是这个声音,似乎十分轻易的就击碎了苍无念在短时间内为自己的内心铸起的防御高墙,明明清冷到让人无法靠近,但对于苍无念来说却犹如一把熊熊烈火,瞬间就将他全身的血液都给点燃。
“你是谁?!”苍无念死死咬着牙,只是为了让自己在问出这句废话的时候不要因为体内奔腾的血液而颤抖。
女子轻笑了一声,没有立刻作答。可就是那一声在常人听起来没什么感情的轻笑,却让画倾城在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一个一举手一投足间都能顾盼生姿的倾世容颜。
可是……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子真的是千年前的自己吗?为什么她刚对过去产生的一些熟悉之感在这个女子出现之后便立刻化为了乌有,让她又情不自禁的回到了最初属于画倾城的那份心境,觉得自己配不上苍无念,觉得自己比不过这个女子。
暖阁内又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就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那样,静谧得让人感到压抑。
所幸这女子并没有玩深沉的嗜好,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缓缓的转过了身,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眼在看向苍无念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眷恋。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张脸,可是当她真真切切的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苍无念发现自己体内那来自于苍妄记忆中对这个女子浓烈的感情瞬间便将他的理智冲击得支离破碎,他几乎下意识的就想松开画倾城,去将面前的那个女子揽入自己的怀里,狠狠的亲吻她,狠狠的蹂躏她,狠狠的占有她。
这种激烈的感情冲突让苍无念很是煎熬,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他的意识生生分|裂为两个独立的思想,将怀里的女子和面前的女子完全区别对待。
可是由不得他自我挣扎,那个轻而易举便能令他方寸大乱的声音再一次说道:“阿念,我等这一天等了一千多年了,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果然,苍无念心中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那份属于苍妄的怨气和怒气立刻就被女子的一句话给引爆了,他“嚯”的站起身来,怒视着不远处的女子,喝道:“什么叫做你等了一千多年?等了一千多年的那个明明是我!当年是你说的与我恩断义绝,凭什么现在你说不分开就不分开?”
女子的眼底闪过一抹痛色,竟是带着些许小心的问道:“那……你是打算从此都再不见我吗?”
肯定的答案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一旁的画倾城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轻轻唤了一声:“阿念。”
苍无念心中一惊,立刻扭过头来看向画倾城,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情顿时充斥在他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