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无念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茫然:“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我只是……不能接受你单方面的决定,我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想过要左右你任何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这边两个旁观者各自心伤,而他们面前的彩衣女子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姐姐呀,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古板了。我可是听说这男女之情是这天底下最奇妙的感情,不管是人是神,只要动了真情,那可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我倒是很期待真能出现那么一个男子将姐姐你这颗压在冰山底的心给收了,让你好好体会一下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滋味。”
风湮闻言,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暗暗摇了摇头,随口道了句:“我看你啊,是在这流霞云海待得太寂寞了,你若真是好奇男女之情,不如找个机会下界历练一番。或许回来之后,你便不会再惦记这事了。”
若事前风湮为自己与织霞此番的见面稍稍卜算一卦,想来她定不会将最后这句话说出口,即便只要是她算出来的事情,就注定是无法改变的结局,她也不想体会这般一语成谶的感觉。
只可惜,她是在离开流霞云海后返回洛河宫的路上才愈发觉得今日的织霞有些不同寻常,掐指一算,她便不由得秀眉微蹙。
她是洛河神女,因为上苍赋予了她极其特殊的使命和能力,所以她向来只对那些会影响到三界正常秩序的事情格外上心,若有必要,她还会开坛做法,借助洛书残片的神奇力量预测未来之事。
但是对于他人甚至是自己的命运,她都极少会动用力量去预知什么。一来,那并非她的职责所在,旁人的命运她从不需要关心,也关心不过来;至于她自己,她更是不曾认为自己这漫长的一生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十有八九便是天地大劫,需要她义无反顾的豁出性命,以保证一切都在正常的轨迹上继续运转。
二来,天地众生自有其命数,她若是随意窥视甚至是妄图去改变,这不单是给自己招来无端的孽业,更有可能导致他人的命格因为她的插手而发生变化。
风湮这一算并没有算出太多的东西,只知道要不了多久织霞会有一劫,此劫渡得好便无碍,若是渡得不好,怕是从今往后便再无流霞云海,也再无织霞这么个仙子了。
看惯了天地众生的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对于织霞命中必定要经历的劫数风湮并没有打算插手,缘起缘灭皆为定数,缘起不拒,缘灭不留,这一点在她遇到苍妄之前,从来没有过丝毫的动摇。
风湮回到了洛河宫,旁观的苍无念和画倾城也和她一同来到了洛河宫,不过这里毕竟只是一个记忆幻境,没有必要出现的事情是无需他们跟着一同经历的,于是时间过得飞快,两人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飞速掠过,再一凝神,此处已经是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次,是织霞仙子跑来了洛河宫,也不知是她又谱出了新曲急于弹奏给风湮品鉴,还是心中有什么藏不住的事,想来找这位口风很紧的姐姐倾诉一番。
看着织霞熟门熟路的朝着琉璃暖阁的方向走去,画倾城不由得秀眉紧蹙,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她当年到底给我画了些什么?”
尚未从黯然神伤之中走出来的苍无念在听见她这句自言自语后,抬眼深深的瞧了她一眼,沉声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画倾城气馁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和你过去的感觉差不多,脑海里有些残破的画面,没有办法完整的联系在一起。”
苍无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跟随着织霞的脚步朝着回廊尽头的琉璃暖阁走去。
画倾城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开口唤出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得跟着他们一起走。
暖阁之中,风湮正在小憩,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很快的便睁开了眼睛。结果自然是不出她所料,喜欢这么招摇过市不经通传就找到她暖阁来的人,除了文昌宫那个小丫头,也就只有流霞云海的织霞了。
“风湮姐姐,我没打扰你休息吧?”鬼鬼祟祟的推开门,织霞探了个头进来,见风湮正淡淡的盯着她,她索性嘿嘿笑着把话先说了。
风湮轻轻摇了摇头,“无妨,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
织霞自是知晓这位神女的脾性,莫说是她,其实不论是谁找上门来,只要不是来挑事的,风湮都是一视同仁,不会表现出任何的亲近,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失礼。
但是这琉璃暖阁,放在人界那就是女子的闺房,能得到她的允许走进来的,放眼整个天界还真是找不出几个来。
织霞进了暖阁,很自然的坐到了风湮的身边与之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