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噬魂兽眼中那充满掠夺意味的光彩,花无殇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倒不是说他对这丑陋的孽畜心生惧意,而是一种打心底里对于邪恶之物生出的厌恶。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浩劫降临天地,作为渺渺众生之中的一员,花无殇自然也明白自己的肩上理所应当的需要扛起一份责任。
在结界尚未被魔界摧毁的时候,他一门心思只放在了妻儿的身上。可是如今结界已破,妻儿也受到魔族的谋害,就连圣地之中那位原本对于他们这些妖鬽而言遥不可及的神女都不敢断言是否能够击败魔族,还三界一个太平。
在这种已经不仅仅是关系到个人生死的危难关头,花无殇心中所考虑的也早已不是自己的安危了,如果他今日终究是免不了一死,那么他一定会选择一种能够给敌人造成最大程度上的创伤的死法,而不是让自己的魂魄成为助长敌人力量的给养。
大概是察觉到花无殇体内散发出来的一股子毅然决然的气息,那头噬魂兽很是不安的摇晃着尾巴,对着身边的魔将发出了阵阵不满的低吼声。
那魔将以为是这噬魂兽按捺不住想要吞噬对方魂魄的**,所以才吼叫起来,于是抬手拍了拍它的脑袋,冷笑道:“不要着急,今天定然会让你吃个饱。”
说罢,他转过身,抬手对着身前的魔军比划了几个手势,说道:“你们去将他拿下,只要不伤着这小白脸的魂魄,想怎么折磨他都随你们高兴。”
这魔将话音落下,花无殇就感觉到许多蕴藏着各种情绪的目光冲着他的方向投射过来,那些一开始看起来像是行尸走肉的傀儡一般的魔军在得到命令之后,一个个的都仿佛被注入了生机一样,变得极具存在感。
当然了,这样的存在感对于花无殇来说绝对是一件十分难受的事情,因为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些看向他的目光之中无一例外全都充斥着邪恶的气息,有贪婪、有仇恨、有鄙夷、有嫉妒,甚至……还有**。
数十道黑影一下子从大军的队伍之中窜了出来,落在了花无殇的面前,这个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此时此刻就仿佛是落入淤泥沼泽之中的一朵小白花,让人产生一种似乎只要一个眨眼,他就会被黑暗与肮脏彻底吞没的错觉。
一阵阴风吹起了花无殇雪白的发丝和衣角,他那双向来和煦恬淡的眸子之中骤然迸射出冷厉的光芒,一扬手,一柄如冰片般透明的通体散发着阵阵寒气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紧接着就见他的身形虚晃了一下,如飞舞的雪花一般携带着那柄透明的长剑在瞬息之间贯穿了离他最近的一个魔军的身体。
那个倒霉的家伙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觉得胸中一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然后就听“乒”的一声细小但清脆的响声,那个倒霉的魔军连哼都没哼出一声,身体便破碎开来,像是冰渣一般稀里哗啦的掉落在地上,随即化作丝丝缕缕的青烟消散而去。
花无殇的身形在贯穿这个魔军的身体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趁着众魔发愣的空档又鬼魅一般的就近来到了另外一个魔军的身边,以同样的手法斩杀了这第二个倒霉蛋。
然而事不过三,花无殇自知自己的法力与速度不足以支撑他如此轻松的斩杀第三个魔军,于是在顺利攻击到第二个魔军之后便骤然疾退。
事情也正如他所料,在第二个魔军的身子也化作一地冰渣开始消散的时候,那些包围他的魔军已经缓过神来,齐齐朝着他的身形化成的那一串雪花发动了攻击。
还好花无殇在后退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于是那道道黑气只是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倒是并没有对他本身造成什么伤害。
不过对方毕竟魔多势众,一击不中自然还有下一击,哪怕是闭着眼睛胡乱打出魔气,在这么个活动范围严重受限的地方,也总有花无殇躲闪不及的死角。
于是很快的,这圣地之外便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局面:一片黑压压的魔族大军站在被击碎的禁制外围,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上演的困兽之斗。而一道白色的影子在道道黑气之中穿梭,却也看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受到攻击。
只不过,不出一盏茶的时间,那道白色的影子移动的速度就渐渐有了变慢的趋势,虽然整个过程中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机会对面前的敌人发动进攻,但是由于敌人的数量太多,仿佛完全不知疲倦一般保持着和先前一样密集的攻势,迫使他只能想办法勉力自保,却是始终找不到出手的机会。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花无殇移动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虽然身形还是如同那一串雪花一般的残影,但是所有的魔军都能清楚的看见,在他移动的过程中,时不时的会有数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闻到了这鲜血之中透露着的纯净强大的魂魄气息,魔将身边的噬魂兽忍不住耸了耸鼻子,丑陋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迷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