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胤禛出了营帐,看着已经动起来收拾的奴才们,就知道康熙所说的回京不只是说说而已,一时间他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却又有种莫名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又要落在他头上。
太子看着一旁的胤禛,临到分开之时语带矜傲地道:“老四,若皇阿玛有事吩咐于你,记得把握分寸,别到时候给孤惹麻烦!”
胤禛站在原地,眼神冰寒,若说之前他还没有确定是什么事,那现在他大概能猜到太子暗地里做得那些事怕是捂不住了,不然太子不会拖到这个时候,甚至是亲口警告他。
可惜胤禛并不是那没有主见,一心只想为公的人,自打一废太子之后,他就知道二废太子也是迟早的事,毕竟太子从头到尾都不知错,行事较过去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这样只会消耗康熙对他的感情,根本不可能挽回康熙的心意。
回到营帐之中,胤禛提笔写了一封信,却并不是寄给福晋乌拉那拉氏的,而是给武秀宁的,他不知道自己回京之时能不能赶上她生产,但他知道自己得将一切安排妥当。
皇室对于双生子颇有忌讳,若长相不一样,倒罢,若长相一样,则只活其一,若是龙凤胎,那便皆大欢喜。当然,若是胤禛无意于皇位,这一点倒也不算事,毕竟宗室之中也有双生子安然长大的。
等信送出去后,胤禛想着太子之前的那些话,心里暗自琢磨起了太子背后那些阴暗事,可越想越觉得问题多。
太子这人前期还是相当英明的,可中后期基本不怎么管事,他身边的人有忠心的,有保皇,也有想要谋利的,后者居多,且胆大,很多不该做的事他们都做了,不该碰的他们也碰了,这也是胤禛为什么想要脱身的原因之一。
胤禛此人,算不上铁面无私之辈,但一心为国还是能做到的,不然他不会这般劳心劳力地帮着太子做这么多的事,背这么多的黑锅。
这一次的事能让康熙当场黑脸,那说明是不该碰的东西,想到这里,胤禛突然想到离开康熙营帐时,康熙那别有深意的目光,瞬间,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胤禛一直希望自己能让康熙另眼相看,但这并不表示他就喜欢这种苦差,要知道涉及铁、盐、税等问题,那就讨不到好,无论他做得多么好,伤了旁人的利益他都讨不到好,特别是康熙行事越来越没有从前的铁血果断后,这个度别说胤禛拿捏不好,就是跟了康熙一辈子的大臣也拿捏不好,所以这事注定是个苦差。
“主子……”苏培盛看着不断伸手揉捏眉心的主子爷,轻唤一声。
胤禛随意瞟了他一眼,随后压低声音道:“让人刚才皇阿玛帐前的一幕传出去,看看周遭是什么反应?”既然盐、铁、税等问题涉及很多人的利益,那真要动起来,牵涉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动起来的人只多不少,他得暗地里盯着,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别看他摆着一副直臣孤臣的模样,可暗地里还是需要旁人支持的,这几年他的发展虽然艰难,却也算顺利,只是经不起风雨,如此,到时皇阿玛真要点他为前锋,他若推脱不得,就只能见机行事,为了不将人都得罪死,他得掂量着行事,那样就不得不先了解内情,而这内情岂是他说了解就能了解的,还不是要暗地里先打听。
“嗻。”苏培盛轻应一声,转身便小跑出了营帐。
胤禛垂眸看着桌上的折子,想着这营地能用的人手着实不多,心里也莫名地着急,辗转间,他想到远在京城的胤祥,便再次提笔写了一封信给他,只是这封信是暗地里发出去的,并未让人知晓。
而接到胤禛的信后,武秀宁这边虽然一阵心安,可回京之路漫长,时日不定,她不能完全指望运气,自然需要好好安排一番;胤祥这边倒是没有任何的抵触,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追随胤禛,就不可能再问其他,所以一接到信,胤祥暗地里就查了起来。
只是两件事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办成的,两人虽无接触,却有致一同地选择了避人耳目,暗中行事,如此一来倒也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毕竟相较于他们,康熙回京的消息明显更值得关注,一时间,安静许久的紫禁城再次热闹了起来,就连贝勒府后院也比从前多了几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