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气极。
注视着步惊澜的眼中都仿佛含着两团熊熊烈火,可偏偏,即便他恨极到恨不得将眼前人大卸八块,却又没有那本事,也只能……
无能狂怒。
“朕容你一时,但不会容你一世,你最好识趣些!”
皇帝怒瞪步惊澜,咬牙切齿,欲落下狠话。
和这些狠话在步惊澜听来都不过是笑话,他轻笑了一声,玩味地望着皇帝。
“识趣?以本王如今的实力,需要对陛下识趣?”
君臣恭敬的这抹伪装,早早就被皇帝给撕了下来。
暗含羞辱之意的话语,令皇帝气的吐了血。
“你!咳咳!”
淋漓鲜血咳出,染脏了一片衣襟,衣袍上的六爪金龙,都有一股断头流血的感觉。
皇帝身子晃了晃,像是要愤怒而晕倒,往旁边欲倒,所幸梁公公及时出手,扶住了皇帝。
“陛下!”
梁公公愤怒的望着步惊澜,“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顶撞——”
话还没骂完,在对上那双凌厉的凤眸时,梁公公瞬间感觉到有一股令人浑身发寒的杀气,话语戛然而止。
“走。”
在梁公公惊恐之时,皇帝按住了他的手,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梁公公回过神,连忙收回目光,颤抖着手搀扶着皇帝要走,转身,临走之前,皇帝仍旧傲慢地烙着威胁话语。
“步惊澜,你最好一辈子得势,否则,你迟早要败于朕的手上!”
且先说他办不办得到,如果只是说的话,谁不会说?
只不过白落幽从皇帝的话语里听出一股认真的感觉,莫名的心生警惕。
等到皇帝走远整个走廊内,只剩下她和步惊澜,眉头微微挑起,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们现在都不装了吗?”
步惊澜凤眸眼尾微微勾起,“装什么?”
“兄友弟恭,君臣和睦之类的。”
“……”
见他沉默,白落幽顿感无趣,从前见面时,他虽然不会对皇帝下跪,但好歹也会做做样子,叫上几声陛下。
如今是彻底的撕破脸皮了。
他神色淡淡,“偶尔,还是要做做样子。”
譬如在朝堂之上。
主要是皇帝手下的都是一些老臣,那些老臣迂腐愚昧,逮着他不敬皇帝的罪名就嚷嚷上一个朝会,他嫌烦。
听完他的解释,白落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还挺可爱。
“噗。”
闻她笑声,步惊澜眉眼松了松,微勾红唇。
……
皇帝回到景仁宫,尚在寝殿内咳嗽不停,接连咳出一两口血。
梁公公对此担忧不已,“奴才去传太医。”
还没退下,皇帝拂了拂袖子。
“不用。”
“咳咳。”
他拿起帕子随手擦了一下嘴边的血,便不再理会。
他自己的身子他自然明白,他活不了多久了,何必要浪费时间去看那些没用的,吃些没用的药。
左右他也不怕死,若能助太子日后能除掉步惊澜,将皇权收归手中,他死也值得。
匆匆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拇指大的凤符,上面雕刻着一个大大的沈字,看起来年代久远,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周围的色泽都退下了不少。
可拿着如同玩具一般的东西,皇帝却兴奋的不得了,甚至露出了狰狞的笑。
这惹得梁公公一头雾水,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
“奴才可否问一问,陛下手中的,是何物?”
“兵符。”
皇帝笑着说,本就苍白的脸,随着他的笑,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
今日太后去世,他却丝毫没有感到伤心,反而为此而兴奋,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高兴。
只因为手上的兵符,是因为太后的死,他才能拿到的。
“先帝临死前,曾给了太后一副兵符,能号令沈家军,只要有了这兵符,朕何愁不能除掉步惊澜!”他笑着,满脸的兴奋。
仿佛太后的死,在他看来乃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梁公公彻底呆愣在原地,他回想起这段时间皇帝的吩咐,譬如在太后的药里下毒,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手上的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