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澜将白落幽放在床榻上,抬起手,用指腹拭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珠。
白落幽整个身子都无力的倚靠在床沿上,“我以为,彩莲至少这一生都会平平安安的,我亲口告诉她,她会儿女双全啊!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步惊澜眉头微皱,扶着白落幽的胳膊,“这于你,于她,于我们而言,都已是最好的结果。”
白落幽自嘲的笑笑,“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个孩子。”
步惊澜用手覆在她额头上,温热的感觉从他掌心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仿佛能平复白落幽的心绪一般。
她瞌上充血通红的眸子,头倚在软枕上,步惊澜轻声道,“你别多想,那个孩子不会怪你。”
……
清晨,步惊澜站在房外,看着风花端出来的已经凉透的早膳,眉头一皱。
“王爷,王妃娘娘躺在床榻上,还是没有胃口用膳,王妃娘娘身上的伤,不能这样碍着,否则,奴婢真怕出什么事儿。”
步惊澜张口淡淡的道,“再去煮碗莲子粥,端过来。”
“是。”
他推开房门,沉稳有力的步伐声在房中响起。
躺在床榻上的白落幽眼眸微动,却终是了无神采的垂了下去,敛去了往日那锋光。
步惊澜走到床榻边,“还打算在床上躺多久。”
白落幽睁开双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有点累,想休息会儿。”
步惊澜眉头紧锁,居高临下的看着垂眸看着塌上单薄纤瘦的身影。
“你想休息到什么时候,本王都依你,你便是情愿躺在这张床上一辈子,本王也容你一辈子,可,白落幽,你就是这样不吃不喝的折磨你自己吗?”
白落幽低垂的眼眸微动,她仰头,与步惊澜那双锐利幽深的眼眸对视。
“我没有,我没有胃口吃,我吃不下,我只是想休息一会儿而已,你出去吧。”
步惊澜双手负后,沉声道,“那你给本王一个准确的答复,你何时准备出去,何时准备用膳。”
“我都说了我吃不下——”
“白落幽——”
步惊澜打断她的话,“长安身中剧毒,命在旦夕的时候,本王都没见你这般颓败过,你那时也是风采无限,耀眼夺目,认为何事都阻挡不了你。”
“可你看看现在,那孩子已经没了,你还想如何?把自己杀了下去陪他吗?”
白落幽咬了咬下唇,“那是条命,那是我最亲近之人的孩子。”
“幽幽,彩莲已经醒了,她要见你。”步惊澜缓缓出了口气,“见不见,你自己决定。”
白落幽瞳孔骤缩,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仿佛那上面,还沾染着划破彩莲腹部时的鲜血。
她头一阵钝痛,整个人都缩在床角,“我怎么见她,我该怎么见她,我有何颜面见他,步惊澜,我要怎么告诉她,她的孩子没有了?”
步惊澜坐在床榻边,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怀里,“幽幽,你冷静点。”
白落幽双手抓着步惊澜的胳膊,“你说,我该怎么告诉她,她那么相信我,可是她的孩子没有了,因为我,没有了,她那么期待那个孩子,我怎么敢见她。”
步惊澜瞌了下眸子,按住白落幽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