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施针,只需看一眼,就知道扎多深,扎多久,扎在哪儿。
从前是,现在也是。
只不过,现在她的手不支持了而已。
白落幽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一根银针,不可抑制的,只要她专注起来,她的大闹很难全力调动起她受伤的这只胳膊。
还是会抖。
她越控制,手就抖得越厉害。
致使,她施针的穴位,每每都会偏离好几寸。
可施针,怎么能偏?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白落幽额头上浮现出些许冷汗,却仍旧不放弃,捏着针,缓缓的朝木桩上扎。
半个时辰过后,白落幽放下针,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不行,根本不行,连续好几天了,她试了又试,根本做不到。
难道,她引以为傲的针灸之术,就这么废了吗?
她脑子里那些针灸方法,只能封存与脑海中,再也不能用了吗?
白落幽眼中浮现出失望,她打开药房的门,朝外走去,脸上的失意在开门的一瞬间,就已经尽数敛去。
“风花,水备好了吗?”
“王妃,一级备好了。换洗的衣服,也都已经给您放好了。”
白落幽走进卧房,将外衣脱去,落到浴桶中,整个人都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这水中,她放了几味药材,能够促进她体内新陈代谢,也能帮助她的伤,尽快好起来。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拿不稳针。
她在氤氲的水汽中,抬起双手,双眸静静的凝视。
而步惊澜,就悄无声息的站在屏风外,将白落幽眉间的惆怅尽收眼底。
良久,白落幽放下了手,而步惊澜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去了药房,看到那个被扎的千疮百孔的木桩,也看到了在木桩旁放着的银针,她不甘心,她也不想放弃。
可她的手,真的拿不稳针了。
步惊澜面色凝重,却去了黄泉的院子,黄泉站在门口,瞧见步惊澜后,面色有一瞬间的诧异,“王爷,您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陪本王喝酒。”步惊澜淡淡的说。
黄泉呆愣,“啊,可是王爷,您不是从不喝酒吗?”
步惊澜皱眉,“本王现在想喝了,你哪那么多废话。”
黄泉颔首,“是,属下这就去。”
房顶上,步惊澜坐着,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以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手中提着一壶酒,时不时的往嘴里灌一口。
黄泉坐在他身旁,两人中剑搁着好几坛酒,他只是象征性的喝两口。
平日里,王爷总说喝酒误事,所以从来不喝酒,即便喝,也是酌情而喝,并且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强迫得了王爷喝酒。
“本王问你,本王很自负自满吗?”步惊澜蓦的问道。
黄泉脸色一顿,嘴唇嚅喏着,也不知该说什么。
步惊澜冷声道,“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