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摇曳。

顾寒衣透过闪烁的烛光，看着对面认真凝眉思索该如何落子的女孩。

白净小脸神情专注，暖色烛光下，莫名显得认真乖巧。

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他半垂了一下眼睫，喉咙滚动一瞬，缓缓出声，

“姐姐，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芙萝正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的棋路，听他突然出声，茫然地抬起头来，

“说…什么？”

顾寒衣出声提醒，

“陈家少爷被人算计，双眼被挖，手脚筋骨尽断，还扒光了扔到大街上一事。”

芙萝懵了一下，

“扒光了？”

她明明只是套麻袋把人打了一顿，顺便弄瞎了双眼，还挑断了手筋而已。

这段时间以来不怎么出门的黑羽：……

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家主人，碧色猫瞳里满是难以置信。

曾几何时，它的主人是一个不在乎人类生死，不分善恶之人。

对她而言，她觉得对的就是对的。

以前的主人在教训了人之后，并不会用这么无辜的语气！

还而已？

以前的她只会歪着头，目光纯净地看着你问，‘他做了坏事，我教训他，应该的。’

就十分理直气壮的那种。

而不是像现在，有种生怕你找她麻烦，所以无辜乖巧地说，‘是他先做坏事的喔，我才教训他的喔，而且我还没有下狠手喔。’

woc！

怎么想都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很诡异！

“手脚筋骨尽断？”

芙萝不确定地追问了一句，话音有些慢吞吞，似乎有点像是“你给我点时间，我想想怎么找借口解释”的样子。

修长漂亮的指尖轻轻捻着玉白的棋子，少年指骨的颜色，似乎比那白玉棋还要白上三分。

指甲粉嫩圆润，十分精细秀致。

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他缓缓出声，

“嗯，筋骨尽断。姐姐可想好了？”解释的借口。

少年声音清泠，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芙萝捏着黑子踌躇，随即慢吞吞地回道，

“我没有扒光他的衣服。”

毕竟男女有别，她根本就不会这么做。

顾寒衣好整以暇地单手支着下颚撑在桌子上，脸上终究是忍不住露出雍容淡雅的笑意，

“嗯，那么姐姐确实对那人动手了？”

“动手了。”

女孩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行动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

“所以，我没有挑他的脚筋，也没有扒他的衣服。”

陈争鸣和那个小厮看顾寒衣的眼神她不喜欢，所以废了他们的眼睛。

陈争鸣要用手去拉顾寒衣，所以挑了他的手筋。

女孩的声音诚恳认真，顾寒衣不好再逗她。

嗯，当然也是因为，其他的事都是他吩咐影卫去做的。

用那样的眼神盯着他看，没有直接要了那陈少爷的命，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和姐姐还在这兰城。

为了避免狗急跳墙，他自然不能让人现在就死了。

只能先给一点小小的教训。

不过……

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姐姐似乎真的是很认真地在保护他呐。

烛火摇曳，女孩思考许久才慢慢地落下一子。

顾寒衣一点也不着急，只是在芙萝落子之后，眼睛眨也不眨地在棋盘上落下黑子。

芙萝：“……”

不是很想玩下去了。

虽然她学习上的智商还可以，但是对于下棋这样弯弯绕绕比较多的游戏，她并不是很喜欢。

她才刚开始学下棋，自然比不过顾寒衣。

今晚一次都没有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