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心智,颇有坐轮椅那位当年的风范……
只可惜根骨有缺,不能修炼。
不然,假以时日,这小子定能潜龙出渊,傲视九州。
二人聊天之际,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紧闭的上阳县衙大门,也随之敞开。
姜叔夜起身后,咕哝道:“终于来了!”
“端木家的?”老魏撇过头瞧了一眼,好奇问道。
“那父子俩可不会引火烧身,猜的没错,应该是京兆府的陆秉炆!”
小侯爷解释了一句后,便朝着县衙的方向信步而去。
孔乙这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自己,不用问,肯定是去搬救兵了。
想找到姚娘和那一百多名失踪女子,没有谛听坊,光靠天策府的人马,希望渺茫。
索性将事情闹大,让神都所有人知道。
欲盖弥彰,不如昭然若揭!
一身绯袍的陆秉炆倒是没带多少人,只跟了一位京兆少尹和几个参军,还有位带刀庶人。
躲在大门后面的上阳令孔乙,闻得救星已到,这才敢敞开府门,带着一班衙役露面。
一路小跑来至顶头上司面前,委屈地差点儿哭了。
昨日铁锅巷的流血械斗,京兆府的三品府尹岂能不知。
死几个人倒是无妨,和孔乙一样,陆秉炆担心的是安阳侯府!
睚眦必报的那个姜家纨绔,就是尊瘟神,谁敢得罪。
不日前洛水河畔,因为高山伯溺毙之事,已经闹了一场误会。
时隔几天,小侯爷在城北糠市又遭辱打,这还不把神都的天捅个窟窿。
陆秉炆看都不看孔大人一眼,瞧见姜家三郎闲庭信步地朝自己走来,赶忙撩起绯袍迎了上去。
“竹九啊,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他之所以如此称呼姜叔夜,这其中,还有一段渊源。
陆秉炆是安阳侯府已故姜夫人的远房亲戚,论辈分,算是小侯爷的叔舅长辈。
两家往来甚少,他这顶官帽,也的确是凭自己本事赚来的。
只不过为人钻营取巧,长袖善舞,一路平步青云,最后坐上了京兆府尹的位置。
姜夫人在世时,多次拜访安阳侯府,却被拒之门外。
知趣儿的陆大人,后来也就死了心,投到朝中凤阁右相严九龄门下,成为其心腹。
姜叔夜这是第二次见到他,毕竟亲戚一场,又是长辈,躬身施了一个礼。
陆秉炆热情地上前拉着他的手,指着上阳府衙道:“走,咱们里边儿说,有事堂舅给你做主!”
小侯爷笑着挣脱掉这位堂舅的大手,正色道:“您别误会,竹九只是来报官,绝非来找上阳令的麻烦!”
“报官?”
陆秉炆愕然一愣,继续问道:“可是那个凶神邓茂才?他,他已伏诛了啊!”
“近日神都城北接连有妙龄女子失踪,其中一个叫姚娘的,是我安阳侯府下人的亲眷……”姜叔夜故意提高嗓门儿朗声言道。
周遭百姓闻听,顿时一片喧哗。
人群里,还真有认识姚娘的坊中邻里。
“他说的,是咱安泰坊那个磨豆腐的孩子吗?”
“应该是,听说都失踪半个月了……”
“诶!老李头,你家闺女,不也丢了吗?”
“张婶儿,京兆府的陆大人都来了,赶紧去伸冤呀!”
“不能去,官官相护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
一时间,上阳县围观的百姓像是炸了锅似的,议论纷纷。
姜叔夜见着时机成熟,先是附耳冲陆秉炆悄声道:“我阿耶最是体恤下属,姚娘算是半个侯府的人,您老明镜高悬,这案子……”
还没等卢大人开口,小侯爷旋身来至百姓们面前,振臂高呼。
“本郎君是安阳侯府,姜家三郎,大家有冤伸冤,有苦诉苦……今儿个,有京兆府替你们做主,再不成,还有我阿耶,天策上将军姜彧,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俄顷,沉默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海潮般的声音。
欢呼喝彩的声浪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生活在神都最底层的腌臜之地的这些男女老幼,脑中像是被劈入一道闪电,刺激着麻木了不知多久的神经。
长夜难明的洛水之北,第一次让人看到了希望!